張懷再不說的話估計就沒有機會說了,他極力保持著鎮靜,說道:“總體方案我也同意,但在個別人選上,我個人有些不同的意見。”說到這兒,他瞧了瞧樊文良,樊文良顯得很沉靜,似乎張懷的跟他無關,在翻看著筆記本。張懷接著說:“我對政府辦公室主任安排上有些想法,請樊書記考慮。”
“接著說。”樊書記說道,他並沒有抬頭。
張懷肯定要說下去,“我們都知道,政府辦公室主任是個不好幹而且很累的差事,這個職位的人選要懂人情世故,要有左右逢源、八麵玲瓏的能力,要精幹而且還要會來事,還要精通各個科室和官場中的一切潛規則,能量要大,酒量更要大,但是顯然曹南的性格不合適。”
“哦,你看誰合適?”樊文良抬頭看著他,不緊不慢的說道。
“我看,我看還是蘇乾合適,他具備多方麵的素質。”張懷心一橫說道。
“什麼素質?就是左右逢源、八麵玲瓏?就是精通官場的一切潛規則,能量大、肚量大、酒量大?”說道這裏,樊文良加重了語氣,“我們選的是能夠為黨工作,為領導決策把脈甚至是出謀劃策的幹部,不是見風使舵的社交家活動家,更不是酒桶!”
樊文良這幾句話一出,所有的人都震驚了。他可是從來都沒有這麼直接的批評過一個幹部,甚至是班子中的常委,還是政府常務副市長!江帆也愣了,隨後心裏一陣竊喜,的確該給這個人點顏色了,擺不正自己的位置,總盯著別人屁股底下的位置,這個位置盯的久了,就認為自己是理所當然的人選,一旦別人坐在那個位置上了,就會心理不平衡,就會生出嫉妒。唉,總認為自己是金子的人,就總有被埋沒的痛苦啊!
江帆在那兒優哉遊哉了,張懷卻輕鬆不起來了,他聽了樊文良的話後也驚訝不已。這幾句話的確太重了,壓的他幾乎亂了方寸,把杯蓋拿下又蓋上,手微微顫抖。半天他才反駁道:“我隻是提了不同的意見,您至於這麼激動嗎?事先不是沒有思想準備嗎?提前也不知道要這樣調整不是?”
“你問問,在座的事先誰知道,就因為事先不知道才拿到會上討論。”樊文良步步緊逼。
“那也要事先跟我打聲招呼啊——”蘇乾聲音不大。
“不對吧?你犯了一個組織常識錯誤,政府辦是市長分管的範疇。”樊文良絲毫不客氣的說道,一點都不打算給張懷留麵子。
“但是,但是……分明是有人借機整人……”張懷終於梗著脖子說出這麼一句最想說最不該說的話。
“整人?整什麼人?什麼叫整人?如果動一個幹部就是整人的話,那我天天都在整人,我幹的就是整人的事兒。不要動不動就扣大帽子,我們都是從那個年代過來的人,都知道帽子給國家帶來的深重災難。在這裏我說一句題外話,我看我們應該加強民主生活會的學習,純潔我們的思想,純潔我們的交際圈子。”
樊文良態度相當嚴肅,嚴肅的近乎冷峻,和他平時不溫不火有了很大區別。聽樊書記說要加強民主生活的學習,張懷就不再說話了,汗也隨之下來了,其他人都大氣不敢出了。
本來範衛東想為任小亮爭取北城區書記一職,因為朱國慶調走後,隻說暫時由任小亮主持黨委全麵工作,並沒有明確書記人選。這是所有黨委一把手唯一空缺的一個地方,也向來是備受矚目的地方。這個位置空著的確耐人尋味,也就給了人們無限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