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表妹把這一情況跟彭長宜說後,彭長宜覺得時機差不多了,就讓表妹給張良家屬做工作,希望有問題找組織,請組織出麵解決。
張良家屬本沒有什麼文化,就是一個農村婦女,張良當上北城區主任後,就給妻子弄了一個集體企業的招工指標,把她的關係放到了北城區綜合社,沒工作幾年就退休了。畢竟見的世麵不多。隨著對表妹的信任感增加,就跟表妹說出了實情,請表妹給她拿主意,並囑咐表妹不能跟別人說起這事。
張良頭去世時,給妻子說了一件機密的事,再三囑咐妻子一定要保密。她跟表妹說:你姑丈頭走的時候跟我說,這輩子沒有給我留下什麼財富,自己從來也沒攢過私房錢,這次引進高爾夫項目有功,政府準備“獎勵”他一處房產,這處房產最終能不能屬於他家,完全取決於張懷。
在北京住院期間,張良特地回家,領著妻子來到高爾夫的工地,遠遠的指著那排小洋樓說:“這就是市裏‘獎給’招商引資有功人員的,不光我一個人,同時‘受獎勵’的還有另外五個人。我之所以提前沒有告訴你,是想等房子建好裝修後再告訴你,給你一個驚喜。沒想到的是房子沒有建好,又得了絕症。所以才不得不告訴你。如果我不在了,恐怕張懷會變卦,你要盯緊,時不時就來看看,就當散步遛彎,一旦發現裝修完了,你就去找張懷要鑰匙,如果他把房做價給你錢,不得低於15萬,如果低於15萬你就不答應。如果他連錢都不給索性不認賬時,你就把我寫的一封信交給市委,別的就什麼都不管了,其他一切都和你沒有關係。”
張夫人當時就想,既然是市裏獎勵的,為什麼丈夫說這一切的時候一點都不理直氣壯,而且主動權在張懷那裏,政府也不光張懷一個人,而且他還是副市長,他就有這麼大的權力?難道市政府說話還能像放屁不成?但是無論她再怎麼問男人都不肯吐露半個字了。
張夫人為了這個小洋樓,第一次找到副市長張懷時,張懷就開始打馬虎眼,說道:“你家張良是不是病糊塗了,政府根本就沒有獎勵這回事?但是她堅信,丈夫絕不會無事生非,弄出個小洋樓安慰她,後來又找了張懷無數次了,有一次張夫人生病住院,在醫院裏碰上了張懷,就又跟張懷說起這碼事,張懷大發脾氣,怒喝道:“你這婦人真是無理取鬧,什麼獎勵房?北城是政策的執行者,就該這麼幹!誰要獎勵他?如果給黨幹工作還有獎勵的話,我早就成百萬富翁了,真是白日做夢!如果那個房子是他的話,他給你房產證了嗎?給你地契了嗎?沒有吧,就這麼紅口白牙的來跟我要房子,這不是訛詐嗎?”
張夫人當時也沒話說了。張懷說的有道理,房產證沒有,地契沒有,憑什麼就來跟他要房子?但是他想丈夫不會是訛詐,他也沒有理由要去訛詐張懷呀?想到這兒,她說道:“我丈夫頭走的時候把什麼都告訴我了,你要是不認賬的話我就找地方說理去!”其實說這話的時候,張夫人心裏就在想那封信,想丈夫跟她說的話。
本來她想說丈夫給她留下一封信,就是防止張懷到時不認賬的。但是她鼓了幾鼓,最終沒有說出信的事。因為丈夫曾經反複囑咐她,無論在任何情況下,除去市委,還要三人以上的領導,否則這信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哪怕是樊書記也不行。
張懷一聽張良把什麼都告訴了家人,就緩和了一下語氣說道:“的確有這麼一部分獎勵房,也的確有你們的,但是後來市政府又調整了獎勵辦法,這樣你們那一套房子就要收回,這樣吧,我向市委請示一下,看能否給你們一點補償。不過即便是這樣也是開了先例了,市委作出的決定很少有修改的時候,你先回去聽信吧。”
張夫人喜出望外,她就更加確信丈夫說的話了。又過了幾天,當張夫人再次找到張懷的時候,他說還沒有研究,再等等。
就這樣,兩三個月過去了,眼看小樓已經裝修完畢,而且天氣也冷了,當張夫人再次找到張懷時,他說道:“市委研究了,決定給補償一萬。”
張夫人一聽,這和丈夫估的價差距太大了,當時就說不同意,她去找樊書記。哪知張懷卻說道:“如果這事聲張的話,甚至你要鬧的話,一萬都拿不到了,而且市委還要立案查處張良的一些違法亂紀行為,紀檢會早就接到過舉報信,舉報張良有嚴重的違法亂紀的行為,到時候你們要退賠多少都說不清了,說不定連現在住的房子都要拍賣抵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