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懷一聽,他都稱呼自己“張懷同誌”了,而且口氣居高臨下,就知道自己這趟是白來了,樊文良還是錦安市委副書記呢,也從來沒聽見他這樣跟屬下說過話。因為從這個稱呼中和他的神情口氣中,就不難判斷他要公事公辦,並準備跟自己打官腔了。
果然,叫完“張懷同誌”後,鍾鳴義說道:
“如果你是來為這兩位同誌說情的,就免開尊口,別說我不給麵子,這兩個幹部必須處理!絕不能含糊!我原先一直認為,亢州的幹部是最具戰鬥力的,整體素質是最高的,可是結果怎麼樣,我就轉了兩個地方,讓我看到了什麼?當然,也看到了像寇京海這樣勤勉敬業的好幹部。”
作為鍾鳴義,他也不想下車就處理幹部,但是既然發現問題了如果不處理的話,對自己樹立威望是不利的,像處理幹部這樣的戲法隻能開始玩,以後一旦跟他們有了某種聯係後,就玩不了,時間一長,也玩不動了。所以他堅定信心和決心,誰說情也不行。
張懷的臉色鐵青,滿腹的不高興就寫在了臉上,蘇凡都不行,焦太強連說都別說了。但是,他還是要做最後的努力,就說道:“有必要把他們一棍子打死嗎?”
鍾鳴義看了一眼張懷,說道:“不能這麼理解問題,我新來乍到,跟誰都沒怨沒仇,對事不對人。你想想,如果我們的幹部都像他們似的,工作不認真,缺乏事業心和責任心,缺乏大局意識、責任意識、憂患意識,不能時刻把群眾的安危冷暖放在心上,整天不思進取,麻木不仁,不作為不幹事,如果任其這種風氣繼續下去的話,何談我們的事業?何談為人民服務?天天上班麻將桌一支,試想,這該是多麼嚴重的後果。如果帶不好這支隊伍,一味縱容他們,我們就是對黨對人民最大的犯罪!”
張懷已經好多年聽不到這麼慷慨激昂的陳詞濫調了,他在心裏那個罵呀,心說你才來多長時間呀,我們以前也沒對黨對人民犯罪,亢州各項工作幹的也不錯呀?而且一直都是你南嶺仰望的榜樣。但他嘴上卻說:“這些大道理你說的沒錯,這兩個同誌也活該,我今天來的確有給他們說情的意思,也有提醒你這麼做注意後果的意思。”
“張懷同誌,你在威脅我嗎?”鍾鳴義嚴肅的說道。
“鍾書記,你別給我扣帽子,我也是為了工作,也是本著治病救人的原則才跟你說的這些話,怎麼做你看著辦。”說完,出來了。
回了自己辦公室之後,張懷餘怒未消,心說你鍾鳴義算什麼東西啊?來亢州才幾天呀?立足未穩,就敢這麼大動作處理兩個正科級幹部,對班子成員這麼不尊重,一點麵子都不給,樊文良也沒這麼幹過啊?你以為亢州是你們家呀?哼!
他抓起電話,想給江帆打一個,想去他辦公室磨叨磨叨這事,但是,想想又放下了,畢竟,經曆選舉這件事後,他和江帆徹底站在了對立的麵上。看到他倒黴,江帆說不定怎麼樂呢?他就沒打這個電話。沒打的原因還有一點,就是他對鍾鳴義還抱有僥幸心理,認為他不會這麼絕情,鍾鳴義可以不顧及焦太強,可以不顧及蘇凡,但是不應該不顧及他這個常務副市長吧?
哪知,在常委會上,鍾鳴義絲毫沒有顧及到他這個常務副市長,仍然堅持自己的觀點,其他常委當然不能表示反對,因為涉及不到他們的利益,涉及到的隻有他張懷的利益。
但是有一點,是張懷始料不及的,他沒想到焦太強居然去行賄新的市委書記!他的肺都快氣炸了,這不是在給他自己湊材料嗎?他怎麼就不明白,鍾鳴義眼下要的不是錢,而是權威!這是多少錢都買不來的,再說了,人家對你焦太強一點都不了解,誰知道你是什麼居心?別說是兩萬了,就是再摞上兩萬他也不敢要啊!
這個鍾鳴義下手也太黑了,一點都不留情。由此他看出鍾鳴義的冷血,就決定向江帆靠攏,跟江帆聯盟是在開完常委會後的第二天早晨想明白的事。因為頭天晚上他喝多了,據說當時在酒場上他口出不遜,但是他記不起都說了什麼,反正沒好聽的。所以他早上給江帆打電話,決定摒棄前嫌,跟江帆聯盟,從而對抗鍾鳴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