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從浴室出來,回到北房的時候,果然看見陳樂坐在客廳裏,自己找茶葉正在沏水,茶幾上擺著他買來的早點,小籠包。
陳樂說道:“您的傷還沒好,沾水就會感染。”
彭長宜說:“就簡單擦了擦,沒事,你等會,我去穿衣服。”
陳樂說:“用我幫忙嗎?”
彭長宜說:“一會再說。”
彭長宜很費勁的穿上下身的衣服,然後披著沈芳給他新拿出的另一件保暖襯衣,讓小樂幫忙穿上了。
陳樂說:“小籠包子,趁熱吃了吧。”
彭長宜穿好衣服,陳樂也給他倒了一杯水。彭長宜喝了兩口水,一口一個包子,連著吃了三四個才說道:“不瞞你說,昨天夜裏就餓了。”
“怎沒吃點?”
“沒有,太冷。對了,你找我有事嗎?”
陳樂說:“任小亮在和一個俄羅斯女人同居。”
彭長宜正在往嘴裏塞進一個包子,聽了他的話,包子卡在嗓子眼,差點沒噎著。半天,他才咽下包子,喝了一口水,說:“什麼什麼?俄羅斯女人?”
“是的。”
“你怎麼知道?”
“最近因為查偷拍的事,跟中直單位派出所聯係緊密一些,聽他們說最近有個俄羅斯女人,住進了單位一個工程師的房子,有一次看到一個油頭粉麵的人抱著一隻漂亮的蝴蝶犬進了樓,後來就沒出來,我問那個油頭粉麵的人是誰,他們說好像是北城的任書記。後來我就秘密布置,果然是任書記。”他說著,就掏出了幾張照片,果然,是任小亮不同時間出入這個單元樓的照片。
彭長宜皺著眉頭說:“小樂,你怎麼也幹這個了?”
“這不是我幹的,是別人。是我安排調查偷拍市長的人幹的。”
“這個人可靠嗎?”
“您放心,派出所都會有許多這樣的所謂線人,您不用擔心。”
這個彭長宜倒是知道一些,有的時候你的錢包或者摩托車被盜,隻要派出所願意給你出力,有時候破案是很容易的。你隻要說出是哪條街,民警們大部分都知道是誰幹的,這些小偷也有地盤之分,有的時候,這些小偷還會主動幫助民警們做一些事情,可以說,每個民警背後都或多或少會有一兩個這樣的人。
這種看似奇怪的現象,某種程度上說是相克相生的關係,有點像動畫片裏貓和老鼠的關係,他們和警察的關係很微妙,上不得台麵,但卻客觀存在。舉個例子,亢州早年間有一位管政法的縣委副書記的妻子,她的辦公室被小偷撬了,聲稱丟了許多東西,還有現金。這位副書記很是震怒,給公安局下令限期破案,負責這個片區的刑警隊隊長很快就破了案,因為有“線人”知道是哪幫人幹的,但是卻不敢說破案了,原因就是這個小偷不但偷了她全部的錢財,還有一個小本,上麵記著她收受賄賂的清單,盡管這個妻子用了隻有她知道的拚音或者代號寫的,但是對於搞刑偵工作的人來說,破譯這些符號易如反掌,這個刑偵人員不是別人,就是當年的尚德民。
尚德民很有一套,對在亢州“混飯”吃的各路人馬都有一些暗處的關係,由於總是破不了案,副書記夫婦寢食難安,一再催促盡快破案。最後,尚德民單獨約見了這位妻子,那個小本始終沒見天日。打那以後,副書記再也不提破案的事了。這個案件給外界的印象就是不了了之了。受理這個案件的尚德民,卻一路升遷,最後官至公安局局長。後來聽說那個副書記退下來後,跟尚德民談起當年的事情,尚德民一口咬定,他得到的全部歸還給了他的妻子。這位副書記退休後,便舉家遷往兒子工作的城市,沒有再回來。
其實,彭長宜最初讓陳樂調查偷拍的事時,也想到了這個問題,但是,他堅信江帆也就丁一一個女人,不會再有第二個,另外,他也相信江帆既然知道偷拍一事,就會高度注意,不會讓他們抓拍到什麼的。畢竟,偷拍的人不會隻拍那一次,肯定會有無數次,他讓陳樂做這一切,目的就是揪出是什麼人指使的,是有“正道”在裏麵的,但是沒想到偷拍的事沒有調查清,卻拍到了任小亮的不軌行為。所以,他很嚴肅的告誡陳樂,這件事務必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