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長宜看了看江帆,就見他一手用小勺壓住魚頭,另一隻手把魚小心的提起來,然後筷子就從魚頭下把魚肉順著魚骨剔了下來,這樣就省去了摘刺的麻煩,而且魚骨完整,大家看呆了,王圓說:“江叔兒吃的好優雅!”
於是,眾人就都學著江帆的樣子吃。
樊文良吃完一條後說:“小圓,這種魚你搞到多少?”
“一共十三條,可能我爸都做了吧?”
“嗯,都做了。”
樊文良笑了,說:“就這十三條魚還是坐飛機來的?”
“是,瓜子不飽是我的孝心,差不多八條一市斤吧。”
“唉,養個有本事的兒子也是一種享受啊!”樊文良感慨的說道。
“嗬嗬,您別這麼說呀,我可比上您家公子,他是做學問的,我做不了學問,隻能淪為做點小生意,拍拍老爹馬屁,讓他少罵我兩句。”王圓乖巧地說道。
“家棟啊,你好福氣啊,過不了一兩年,享受天倫之樂,皇上都比不了你啊!”說完,看了雯雯一眼。
雯雯臉就紅了,低著頭吃刀魚。
王家棟說:“我的脾氣您知道,欣賞我,我就多幹,不欣賞我,我少幹,甚至不幹,沒事琢磨廚藝,到家露兩手,討討老伴兒和孩子們歡心,怡然自得,的確很美。陶淵明怎麼說的,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
樊文良端起酒杯,說道:“來,老夥計,為了你這份怡然自得的胸懷,我們大家敬你。”
大家隨樊文良一起舉杯,跟王家棟碰杯後幹了。
老伴兒這時說:“我總說他這段時間不務正業,到家摁著個菜譜就是一通瞎琢磨,炒個菜也要琢磨一番,我就說他玩物喪誌,你們猜他怎麼說?”
“怎麼說?”江帆問道。
“他說,玩物喪誌那是誌小,誌大者,那叫玩物養誌。”老伴兒學著王家棟的口氣說道。
王圓帶頭鼓起掌來,他站起身,端著杯,拉起雯雯,說道:“爸耶爸,您真是我的老爸,您這句話,太對了,我堅決擁護。我先不敬各位叔叔們,為了您這句話,兒子敬你。”說著,就要跟爸爸碰杯。
王家棟說:“混蛋,哪有先敬我的道理?先敬叔叔們。”
樊文良說:“人家孩子都說了,是因為你這句話才敬你,想必是你這句話跟他產生共鳴了。”
王家棟端起杯,說:“雯雯別喝了。”
王圓說:“不行,她得跟我一同敬您。”
“那還有你媽呢?”
“行,媽,您也一起來,我這叫要想喝好,就先把我自己撂倒。”
他的話有引來一陣笑聲。
江帆站起來,端起酒杯,看了彭長宜一眼,彭長宜也立刻端起酒杯,站了起來。江帆說:“王書記,我和長宜敬您,今天我倆是聞著刀魚的味來的,希望您經常回家露兩手,那樣我們也就有更多的機會品嚐到王氏私家菜了。”
王家棟也站起,說道:“做飯的都有一個心理,就是希望他的廚藝有人來鑒賞,我巴不得你們經常來呢,喝點小酒,聊會天,神仙過的日子啊,謝謝江市長。”說著,三隻杯子碰在一起。
王家棟坐下後說:“吃菜,吃菜,嚐嚐我弄的蒜泥白肉,可比小圓的酒店地道多了。”
“對對對。”王圓又趕緊附和,說道:“自從吃了我老爹的蒜泥白肉,再吃酒店的,哎呦,天地之別。”
樊文良不動聲色的說:“瞧你們這一老一小吹的。”
王家棟說:“不是吹,這樣,您先嚐嚐。”
樊文良說:“你先講講怎麼個不同法,我再吃。”
王家棟說:“其實,這蒜泥白肉是最考量廚師手藝的一道菜,不具備特二級的廚師,都做不好。”
“呦,這麼說,你具備了特二級的水準了?”
“比特二還高。”王家棟說道。
“哈哈哈。”又是一陣大笑。
王家棟說:“真的,你們別認為是我在自吹自擂,我是一早趕到早市,特地去選的新鮮的豬肉。好的白肉首先在選肉上,要選後腿肉,也就是屁股下腿上那一塊,兩刀以後的寶刀肉。要兩煮兩漂,肉煮第一次斷血後要立刻撈出放在冷水裏,然後再煮,再放進冷水裏漂,之後再去邊角,達到熱吃熱片的效果。別看我說的簡單,肉的老嫩,浸冷水時間的長短,回熱的火候等等,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掌握得了的,比炒個熱菜複雜多了。還有這紅油蒜汁也是很有講究的,紅油,講究的要用成都牧馬山的二荊條,曬幹,石杵研磨碎,要用菜油,咱們北方沒有吃菜油的習慣,菜籽炒香後,用土油坊的壓榨方法,榨出的油才地道。我已經把這些都省略了,因為我沒法搞到這樣的菜油,但是小圓那裏有正宗的二荊條辣椒,我用咱們土油坊榨的花生油發紅油,熱炸大蔥和花椒,把大蔥和花椒撈走,再放一些發好的紅油,在紅油裏放點核桃碎、花生碎,最後在蘸上蒜泥,對了,還有這蒜泥,蒜泥一定要用獨頭蒜,這道菜中,獨頭蒜是亮點,拍碎,海鮮醬油,淋上小磨香油,嘿嘿,吃去吧,真正的肥而不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