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長宜掏出鑰匙,想收拾一下自己的東西,一看太晚了,不能讓沈芳總等他,想到這裏,就給家裏打了電話,不容響第二聲,沈芳就接通了,彭長宜說:“沒睡哪,我馬上回去。”放下電話後,他關燈就走了出來。
出來後,他意外發現溫陽還沒走,就說:“你怎麼還不走?”
溫陽說:“我也沒事,留下來萬一您有什麼事用到我,也方便。”
彭長宜說道:“回去吧,我還有三天的時間呢,以後再敘。”
溫陽就跟他一塊走出大樓。
彭長宜回到家後,有一件事讓他驚住了。
沈芳還沒睡,正在等他,女兒已經睡了,沈芳說女兒執意要見爸爸,就跑到他們床上去等爸爸了。
彭長宜放下東西,脫下外套,就擁著沈芳來到了自己的書房,進來後發現地上堆著許多的東西,都是高檔禮品和煙酒,還有一些名貴保健品,彭長宜嚇了一跳,連忙問:“這是哪兒來的?”
沈芳說道:“不是你讓人送家裏來的嗎?”
彭長宜小別沈芳後的激情立刻減退了不少,他嚴厲地說道:“誰說的?我什麼時候讓別人送這些東西,你也不過過腦子,怎麼可能啊?”
“我……”沈芳有點不知所措,盡管她也懷疑過,但怎奈人家把東西送到家裏來了,就不好拒絕了。
彭長宜想了想說:“這也不能全怪你,我們誰都不會想到這麼快會發生這事。是不是三源的人送來的?”
“是,我開始也不要,但是他們說是你讓送家裏來的,來了好幾撥,還有的給孩子錢的,我推脫不開,就也收下了……”
彭長宜親平氣和地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意味深長地說:“芳芳,聽我的,把那些錢原封不動地給我,還有這些東西,我要帶走,還給人家。”
沈芳一愣,說:“我都收下了。”
“收下也不行,你想想,他們為什麼這麼快就給我送禮來了,肯定和這次事故有關。這次事故還沒有最終定論,肯定是希望我向著他們說話。”
沈芳一屁股坐在床上,不吭聲。
彭長宜說道:“咱們不缺這些,咱倆養一個孩子沒問題,足夠用的,聽話,去把錢拿來,這些錢不吉利,都和礦難有關,你想想,死了那麼多人,咱這錢能花嗎?”
沈芳想了想,沒再說什麼,而是很不情願地出去了,然後抱進幾個信封和紙袋進來了,她便把這些東西放在床上。
彭長宜沒有去數裏麵的錢,他挨個捏了捏了,就知道了其中的數目,這些數目讓他震驚。他問道:“都在這裏嗎?”
沈芳撅著嘴點點頭。
彭長宜說:“你沒有留下對嗎?芳芳,既然要退,咱們就一份都不能留,你明白嗎?”
沈芳想了想又起身出去了,一會手上拿了一個檔案袋進來了,她說:“再也沒了,這個是最多的。”
彭長宜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算做鼓勵,他又問道:“你能記住他們都叫什麼名字嗎?”
沈芳又走了出去,拿進來一個小本,撅著嘴,扔到他麵前。彭長宜一看,原來沈芳把送禮人的名單都記上了,有的有名字,有的有姓,也有的是公司的名字,禮物的內容也都寫得清清楚楚。彭長宜笑了,說道:“一看你就不是老手。”
沈芳說:“人家還不是為你記的,想讓你心裏有個數?”
“嗯,你做得好。”說著,就把那頁紙撕了下來,揣進自己的口袋裏,想著沈芳最後留的那個檔案袋,彭長宜覺得有必要跟沈芳進行一些必要的開導和囑咐,他說道:“芳芳,我當了縣長,哦,是代縣長,能不能轉正還兩說,有些事情咱們私下該有個原則,三源盡管是貧困縣,但是情況非常複雜,而且我到那裏人生地不熟,沒有一個朋友,比不得在家,在家有部長時刻提醒,我到了那裏不但沒人會提醒你,甚至還會有人給我下絆兒巴不得我倒黴,這些都是極有可能發生的。所以,咱們不能栽在這上麵。再有,這不清不白的禮物絕對不能收,即便你當時拒絕不了,記住一定要告訴我,要跟我說實話,咱兩口子在這上麵一定要保持一致,一致對外。你知道這些送禮的人都是安的什麼心啊?我這樣跟你說吧,沒有一個是好心,沒有一個是出於情誼送給你的,你想,我都不認識他們,他們的禮就到了。他們不是衝著我彭長宜送的禮,他們是衝著縣長才給我送禮。你說,這些人能有什麼好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