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沒人的時候,他幾乎就完全仰仗著老顧的攙扶了,到了房間後,一下子就把自己摔在床上,老顧給他扒掉鞋後,又給他扒掉外套,一邊扒一邊自言自語地說道:“不就是兩眼井嗎,至於這麼不要命嗎?命沒了,要井管什麼用?”
哪知,彭長宜聽見了,他趴在床上就“嗬嗬”地笑個不停,說道:“老顧,顧大爺,你是不知道呀,如果他出資讓我三源所有的莊稼都能澆上水,就是把我扔到酒缸裏泡三天都行啊,可惜,我喝成這樣,他就給打兩眼。”
老顧咧著嘴笑了,說道:“知足吧,開始不是說打一眼,是因為你不要命地喝酒,把他感動了,人家才增加了一眼,知足吧。”
彭長宜翻了個身,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卻感到天旋地轉,他趕緊說道:“快扶我起來!”
老顧急忙把他拉起來,彭長宜快速進了洗手間,又是一陣嘔吐。這次,吐得非常徹底,連胃液都吐了出來。老顧害怕了,就想讓他去部隊的衛生隊輸液,彭長宜擺擺手,說道:“老顧,顧大爺,麻煩你,給我煮碗方便麵吧,心裏特空。”
老顧笑了,他心裏有底了,彭長宜想吃東西了,就說明他的胃吐幹淨了,老顧把洗手間的換氣扇打開,又把洗手間清理好,這才洗過手說:“好,我去給你煮麵條,你等著。”
老顧的房間有個小電鍋,他有晚上吃東西的習慣,如果回來的晚,就會煮麵條或者方便麵,這次回家,老伴兒給他做了一罐辣醬和一罐炸醬,為的就是讓他晚上煮麵條時拌著吃。
等老顧端了一個搪瓷盆進來的時候,彭長宜早就趴在床上呼呼大睡了,老顧放下麵條,走到他床邊,想叫醒他,又有些不忍心,不叫醒他,空著肚子又喝了那麼多的酒,有傷身體,正在猶豫時,就聽彭長宜說道:
“方便麵來了。”
老顧“噗嗤”一聲笑了,說道:“還以為你睡著了呢,原來還惦記著吃呢。”
彭長宜支撐著身子坐了起來,他雙腿盤在床上,老顧遞給他一本雜誌,說道:“燙,墊在腿上。”等彭長宜墊上後,老顧才把陶瓷盆端給他。彭長宜低頭一看,說道:“這不是方便麵呀?”
老顧說:“是麵條,你嫂子做的炸醬。”
彭長宜挑了一筷子,聞了聞,說道:“真香,沒想到還能吃到家裏麵的炸醬麵。”
很快,一小搪瓷盆的麵條被他席卷一空,他把空盆遞給老顧後,揉著肚子說:“天哪,今天一天剛吃了一頓飽飯,真舒服!”
老顧接過空盆後說道:“一大天,除去往肚子裏灌酒,就是早上那一個燒餅一碗豆腐腦,不傷身體才怪呢?”
彭長宜抹了抹嘴說道:“嗬嗬,沒事,我年輕。”
“你也不總是年輕啊,哎——”老顧心疼地歎了一口氣。
彭長宜笑了,說道:“老顧,盡管喝多了,但晚上的酒比中午的酒喝著高興,痛快,過癮。”
老顧坐在椅子上,說道:“是啊,周林怎麼變化這麼大啊,我看他跟那兩個女的捅捅摸摸的,有失領導的身份。”
“是啊,對了老顧。”彭長宜突然想起什麼來問道:“吉政委的酒喝高了,他提前退場了,會不會有事啊?”
老顧笑了,說道:“吉政委是我和小杜我們兩個把他架走的,在衛生隊輸液呢。”
“啊?那我得去看看。”說著他就要下地。
老顧說:“別去了,估計這會早輸完了,另外,基地主任也去了衛生隊,你呀,就裝不知道好了,嗬嗬,你把他們一二把手都喝進了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