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長說得很有道理。想到當年,自己給朱國慶送信,那個時候,朱國慶是許多他這樣的機關小人物們羨慕的對象,時至今日,自己到了正處,而他卻還是副處,有的時候,的確是機遇造人。
王家棟說:“你目前的路應該說是比較順當,別人或許都會說你機遇好,趕上這撥兒了,其實不是,天上永遠都不會掉餡餅。你要是沒有在清理小煉油中的突出表現,要是沒有苦幹的精神,三源的縣長,不會落到你的頭上,在往前說,如果不是江帆把你調來當市長助理,你也沒有機會參與清理整頓小煉油的機遇,所以,人生,沒有永遠的機遇這一說。按說,朱國慶比你的條件要好些,他有鄉鎮黨委書記的基層經驗,這一點很重要,足可以把你比下去,哪怕你是研究生還是博士生,都無法跟他競爭,但是有一點,他太精明了,太懂得的進退了。精明,是每個人都要學習的一門功課,無論你是做官還是經商,但是,如果人人都能看出你的精明來,那就說明你不精明,精明的最高境界是什麼?就是精明的跟傻子一樣,這才是真正的精明,是大精明,精明這門功課你才是真正修煉成功了。”
部長說到這裏,彭長宜忽然就有了一種擔心,朱國慶能跟翟炳德說了老胡,他會不會把當年自己送給他的那封密信也告訴翟炳德呢?想了想他又覺得可能性不大,這個秘密他一旦說出,對他也是不利的,他也逃不脫幹係的,再說,這件事關係重大,料他也是不敢說的,他說出後換來的好處興許還沒有他隱瞞而得到的多,他是不會說的。領導未必喜歡你這樣沒有立場的人,朱國慶雖然精明,但是他並不傻,他知道其中的厲害關係的。
聽部長說完,彭長宜端起酒杯,說道:“敬您,如果沒有您,就沒有長宜的今天。”
王家棟笑了,說道“我跟你說這話沒有讓你感謝我的意思,我們之間的感情也用不著這樣,我的意思是說,盡管你的路看似很順,其實每一步的升遷都不是偶然的,那麼也就是說,不要過分相信機遇,機遇都是自己努力的結果,你在三源的處境是不容樂觀的,但是仍然暗藏著機遇。不過我還是要反複強調一點,就是盡管翟炳德目前對你寄予了希望,他也比較欣賞你,但是你一旦出了什麼差錯,他不會保你,所以,跟鄔友福打交道,仍然需要小心謹慎。”
彭長宜吃了一口菜,說道:“嗬嗬,我現在是過河的卒子了,沒有退路了,我們已經正麵交鋒了。”
王家棟聽彭長宜說自己是過河的卒子,就看了他一眼,說道:“該鬧鬧也要適當地鬧鬧,不然有人看不見你的動靜也會不高興的。”
彭長宜說“部長,跟您說實話,我不是為了鬧而鬧,也不是為了讓領導高興才鬧,這點原則我是有的,是不鬧不行了。一旦鬧了,就不是小動靜,有可能就把三源捅個大窟窿,所以,我也是非常後怕,也很慎重。”
“哦?有這麼嚴重?”部長認真地看著問道。
“是的,非常嚴重,拔出蘿卜帶出泥。”彭長宜神情凝重。
“真的?”
“真的。”
於是,彭長宜就把這段以來發生的種種事情跟部長從頭到尾彙報了一遍,部長認真地聽著,直到他說完,部長才意味深長地說道:
“小子啊,真替你捏一把汗啊,你可千萬想周全,一定要小心啊,不可盲目地往出邁這一步,就事論事,千萬不要無限外延,不能局勢失控,另外,做好最壞的打算,多跟錦安彙報,無論你走哪一步,沒有錦安的支持你走不下去,所以,不可盲動。”
“是啊,所以想想我也很後怕,一旦鬧大了,局勢就不是我能掌控得了的了。不過我跟您說的這些,沒有跟他說過。”彭長宜說道。
“為什麼?”部長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