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文良說:“都去,這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說著,往出走。
老胡夫人又往裏看了一人老胡,跟彭長宜說道:“那就謝謝兄弟你了。”
彭長宜剛叫完阿姨,老胡夫人就跟自己叫兄弟,他知道平時老胡肯定也是拿自己當兄弟看的,他也沒有客氣,就說道:“您放心。”
彭長宜一直陪在老胡的身邊,盡管中途康斌和陳奎來過幾次電話,向他彙報三源的一些工作,但都沒有必須讓彭長宜回去的理由。第二天下午,樊文良必須要回單位了,因為本該上午要召開的常委會,已經推延到了晚上八點種,因為要研究德山市的人事問題,所以他和德山公安局的胡局長便回去了,樊文良有事頭走的時候,千叮嚀萬囑咐,無論遇到什麼問題,都要在第一時間通知他。
樊文良的夫人沒有回去,她陪老胡的夫人留在醫院,盡管她也有無數的患者在等她,但是憑借醫護工作者的特殊敏感,她對老胡的傷情始終都不樂觀,隻不過沒跟任何人說罷了。
老胡一直處在昏迷狀態中,第二天下午,也就是樊文良剛走一個多小時後,他才有些蘇醒,當時彭長宜和樊文良夫人正在院長辦公室討論老胡的病情,這時,院長辦公室的電話響了,是醫護人員向他報告老胡醒了。
彭長宜一聽,不等院長放下電話,“噌”地站起,第一個跑出院長辦公室,飛快地跑下樓,當他推開ICU病房門的時候,就見裏麵圍著一圈的大夫,老胡的夫人也在裏麵。
ICU的房門敞著彭長宜也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這是他第一次走進這道房門,他本想往跟前去看看老胡,就聽其中一個大夫說道:“又昏過去了。”
老胡的夫人附在老胡的身邊,不停地叫著:“當家的,你醒醒,你醒醒啊,我來了,當家的,當家的……”
醫護人員走了出去,這時,院長和樊文良夫人進來了,他們倆又隨著醫護人員走了出去。
在這個重症監護室裏,就剩下了老胡夫人和彭長宜兩人。
彭長宜輕輕地走到病床前,他彎腰打量著老胡,眼淚就流了出來。從昨天到現在,這是他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看他的這位老朋友,就見他臉色很白,是蒼白的那種,白得很不正常,因為老胡不是個白人,微微閉著眼,嘴上扣著呼吸機的口鼻罩,能看出他的眉頭剛剛鬆開。
老胡夫人哽咽著說:“我看見他的手動了一下,就推門進去了,叫了他幾聲後,他沒有睜開眼,我握住他的手之後,他的手還攥了我一下,然後就說了兩聲‘疼,疼啊’,就又昏過去了。”
彭長宜很高興,他擦著眼淚說道:“嫂子,他知道疼就說明有知覺了,好事,好事啊。”
老胡夫人說:“是啊,是啊。”然後,她又輕輕地握著老胡的手,自言自語地說道:“老家夥,你嚇死我了,快點醒過來吧,大家都陪著揪心扒肝的,你向來都不願意別人為你的事操心,這回你是怎麼了?你怎麼這麼不讓人省心了呢?當家的,快點醒來吧……”
老胡又陷入了深度昏迷中了,胡嫂還在他的身邊不停地呼喚著他。
樊文良夫人的夫人眼圈紅了,她默默地轉過身,走出了ICU病房。
彭長宜也悄悄地出來了,他看到她站在走廊的盡頭,在悄悄地抹眼淚。
彭長宜來到她的身後,小聲說道:“梅阿姨,有什麼辦法讓他醒過來嗎?”
樊文良夫人憂慮地搖搖頭,說道:“你沒聽剛才院長說嗎?他能挺到現在,已經是奇跡了,其實,有一個問題我始終沒有跟你們說,連老樊我都沒有告訴,他的內髒,肝、脾、肺……都……都成……不能不說他是生命力太強了,不然早就……”她實在不忍用一些過於形象的字眼來形容他們這位生死與共的朋友的真實病情。多年的執業生涯,讓她見證了無數次的生與死,但是,麵對多年的戰友,她卻不能淡定地談論那個極端的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