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炳德冷笑了一下,說道:“你的能耐不小啊,都能把竇老調動起來,這樣的能耐在我錦安的縣級幹部中,還沒有第二個人啊!”
彭長宜從他的口中聽出了酸味兒,就說道:“那還不是您給我搭的平台,如果我不去三源,而是到了別的地方,肯定認識不了竇老的,再說,從開始到今天,我敢以黨性擔保,我沒有找竇老辦過任何事,包括他的兒子,他的兒子我也隻是在打黑期間被他們軟禁的時候見過一麵,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他的電話怎麼打。”
翟炳德點點頭,說道:“這一點我相信。好了,不要動不動就黨性、黨性的,我今天找你來也沒有別的意思,我是從愛護你、愛護幹部這個角度出發的,我不希望你攪進王家棟兒子的案件中去,不希望你沾染上什麼,你是我一手提拔上來的,也是目前在縣級幹部中最年輕和比較優秀的幹部,我希望你端正態度,明確責任,不要愚昧地效忠什麼人,要認清形勢,少走彎路。”
認清形勢,少走彎路。彭長宜覺得翟炳德這話說得很重,不加掩飾。他的話很明確,跟王家棟靠得近,就是沒有認清形勢,必定要走彎路,那麼,是不是意味著部長真的要受到兒子的牽連?彭長宜心裏就咯噔了一下,但是他很快就鎮靜下來,說道:“你放心,我不是混人,知道該怎麼做。”
翟炳德對彭長宜這句模棱兩可的話顯然不滿意,他繼續說道:“你知道該怎麼做?”
彭長宜說:“我之所有走到今天這一步,完全得益於翟書記您的提攜和栽培,我彭長宜絕不會給您臉上抹黑的,這一點請您相信。”
盡管彭長宜的話還是不能令翟炳德滿意,但是翟炳德不打算逼他了,就說道:“你能認識到這一層很好,你們年輕人的路很長,每一步都要謹慎走好才對。我知道你跟王家棟的私交不錯,也知道你這個人比較重義氣,正因為這樣,我才有必要敲打你,我不希望義氣兩個字毀了我一位很有前途的縣級幹部。”
他的話,彭長宜是一點都不敢苟同,而且相當反感,彭長宜做過基層的組織工作,翟炳德今天的談話已經超出了組織紀律的範疇,但是他不能有反駁的聲音,隻是不停地點頭,無限真誠地說道:“是,是,您說得太對了,對我太有啟發了,謝謝您的教誨。”
彭長宜都覺得自己有些言不由衷,但是顯然市委書記願意聽,他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彭長宜不得不在想,王圓犯事,這和部長扯得上關係嗎?他在心裏不由地為部長捏了一把汗。
翟炳德又敲打了一番後,看了下表,就站起身,最後跟彭長宜說了一句:“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今天就到這兒吧。”說著,看了他一眼,起身就要往出走。
彭長宜說道:“不會,您放心,我做事是有原則的。”他一邊說著,也緊忙著跟在翟炳德的屁股後麵準備往出走。
翟炳德嘟著臉說道:“嗯,那就好。”
走到門口的時候,彭長宜說道:“翟書記,如果您沒其它的指示我就回去了。”
翟炳德回過頭,嚴肅地說道:“回去吧,別沒事總是往回跑,現在膽子大了,連假都不跟市委請了。”
彭長宜趕緊縮了一下脖子,說道:“昨天沒來得及。”
“不光是昨天吧?”翟炳德盯著他說道。
彭長宜嘿嘿地笑了,看著他不再說話。
翟炳德重重地看了他一眼後轉身就走了出去。
彭長宜這才收住笑,快速地下了樓,走出這座蘇式的小洋樓。然後讓老顧立刻開車離開了這個地方。
出了大門口,他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他沒有到戴秘書長那裏去,因為他知道,在這座樓裏的一切活動都會在翟炳德的掌握之中,坐車出來後,老顧給他遞過來一條毛巾,說道:“擦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