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長宜下了車,丁一也跳下了車,她從包裏拿出了遮陽傘,撐開,淡粉色的花折傘,就像漂浮在草原上的一朵粉.色的花。
彭長宜領著丁一,慢慢走到了東側的草原邊際。隻見邊際外,奇峰突起,怪石林立,雲霧繚繞,異常險峻。
彭長宜站定,對著空中,深深地吸了口氣,看了一眼默不作聲的丁一,繼續說道:“市長那次回北京,是特地離婚來的。你可能不知道,袁小姶吸毒,被公安送進了戒毒所,尤增全把跟她的關係摘的一幹二淨,是市長給她繳納的戒毒費用,半年後她從戒毒所出來,主動和他離了婚。那天,他們辦完離婚手續後,市長就開著他們駐京辦的車來亢州了,他先跟你聯係的,你換了號碼,他就給電視台打,才知道你回閬諸電視台了,這樣,他又開車去了閬諸。到電視台後,據他說,他看見了你,看見你男朋友去接你,你跟嶽素芬他們幾個就上了車……”說到這裏,彭長宜看了她一眼。
丁一想起了門衛那張來訪登記卡,那個簽著江帆名字的卡片,難怪他當時沒有下車見自己,果然是看到了賀鵬飛。想到這裏,她的有些臉紅了,不自然地問道:“後來呢?”
“後來,他就回去了,沒有跟任何人聯係。”彭長宜語氣凝重地說道。
丁一長長出了一口氣,可能也正是這張字條,讓丁一對江帆還抱著某種希望,就像他在詩裏寫的那樣,甘願守著他“最後的一滴淚”,她又迫不及待地問道:“那第二次回來是什麼時候?”
彭長宜說:“時間不長,就是王圓出事後不久……”彭長宜不忍告訴丁一女醫生的事。
丁一擔心地問道:“那他……”
彭長宜明白丁一這兩個字的意思,他故意忽略了這個意思,接著她的話茬說:“他讓咱們去草原找他,所以啊,你就是不來,我也在琢磨,琢磨著哪天給你打電話,跟你商量一下,陪你去趟草原。”
丁一囁嚅著說道:“幹嘛要陪我去呀——”她扭過頭,看著那邊的遠山和白雲,聲音小的可憐,就連自己都勉強聽到。
但彭長宜還是聽到了,就說:“當然是陪你去了,主要是陪你去,當然了,我也順便到草原上去看看。來三源這麼長時間了,我就沒正經出去過呢,可以這麼說,長這麼大,除去腳下這個草原,我還沒見過真正的草原呢,正好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去看看草原。”
丁一不言語了,她感到彭長宜似乎在回避什麼。就說道:“科長,我不想去。”
“為什麼?”
“對於一個心裏不再有你的人,你去看他,反而尷尬。”
“你怎麼知道他的心裏沒有你?”
眼淚,又湧上眼眶,丁一含著淚說道:“如果有,就不會讓我……這麼心痛了……”她低下了頭,聲音有些哽咽。
彭長宜的心動了一下,他很想說,回家問問你父親,你就知道江帆心裏到底有沒有你了。但想到江帆的囑咐,他是無論如何不能告訴丁一的,他不能破壞她父親在她心中的形象。想到這裏,彭長宜板過她的身子,正視著她,說道:“小丁,聽科長的,草原,我們必須去,一定要去!
丁一看著他,委屈地流下了眼淚。
彭長宜說道:“以我對市長的了解,他當年一聲不響地離開,離開你,離開我們大家,肯定是有緣由的,有著不便公開的緣由,肯定不是市長的本意,他有難言之隱,這個我敢用人格擔保。你看,他離了婚,連飯都沒顧上吃,就來亢州找你來了,可想而知,他的心裏是有你的。聽我的話,你必須跟我去草原,去拯救你的愛情,去拯救你們的愛情。”
“拯救我們的愛情?”丁一似乎預感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