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聽了彭長宜的話,她也相信江帆離去一定有著某種迫不得已的緣由,不然,因為她一個人,江帆竟然跟亢州所有的人都斷了來往,可想而知,他承受的遠比自己要多得多。
她曾經無數次審視過他們的愛情,她相信他們愛的是純粹的,是真摯的,是沒有任何私欲和雜念的,這樣的愛情,按理說是能經受住一切艱難險阻的,是能經受住時間檢驗的,因為這愛情,已經不單單能用一個“情”字來包容了,曾經的刻骨銘心,曾經的一切美好,是不會隨著“歲月流轉”而發生改變的。何況,江帆心裏的確有她,他回來過,他找過她,在沒能和她見麵的情況下,他也沒和任何人聯係,可想而知,他離去的時候,該是怎樣的沉重和痛苦……
想到這裏,她擦了一下淚水,等自己平靜後,她拿出了電話,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半夜了,她仍然不能入睡,輾轉反側,腦子裏全是江帆的影子,全是他們經曆的種種,那些美好的、痛苦的、驚心動魄的,所有所有,都湧向了心頭。她擰開床頭燈,坐起來,拉過薄被,往上蓋了蓋,就又從枕頭下摸出電話,把那幾個阿拉伯數碼,一個一個地輸入到了窄窄的屏幕上,她的心騰騰跳得厲害,呼吸急促,心髒幾乎要蹦出嗓子眼,這種狀況就是電話打通了,她也是無法正常和他說話的。
於是,拿著電話的手又放了下來,她閉上眼睛,讓內心恢複了平靜,這才又拿起電話,播出了一串號碼,但不是給江帆,而是打給了彭長宜。
彭長宜也沒睡,白天,他並不比丁一好受多少,晚上,他給家裏打了一個電話,不出所料,是女兒娜娜接的。娜娜告訴他,媽媽在加班,要吃過晚飯才能回來。彭長宜問她晚上吃的什麼。娜娜說,是姥姥給她做的飯,彭長宜這才知道嶽母在陪娜娜。他跟嶽母寒暄了幾句,又囑咐娜娜幾句話後才掛了電話。
沈芳依然晚上應酬不斷,彭長宜憂心忡忡,先天憂患意識強烈的他,似乎預感到了他們這個家的未來,隻是他強壓下這種預感,思緒就轉到了江帆和丁一的身上。
他正在想要不要給江帆打個電話,這個時候,丁一的電話進來了,彭長宜立刻就來了精神,他也從床上坐起,靠在床頭上,笑著說道:“小同誌,這麼晚了還不睡?”
丁一笑了,說道:“嗬嗬,有點睡不著。”
彭長宜說:“理解。”
丁一說道:“我想說的是,去草原的事,我還沒有考慮成熟,先不要跟他說了吧?”
彭長宜笑了,心說,有戲!就堅決地說道:“不說,不說,保證不說!再說,我也沒有完全考慮好到底是去還是不去,因為要去就得三四天的時間,我也不好請假,要找一個十分周全的理由才行,畢竟是去辦私事。”
丁一說道:“你們是不是要跟錦安請假?”
彭長宜說:“當然,是要直接跟一把請假的。歇半天跟市委辦公室請,一天就要跟市委書記請了。”
“超過一天呢?”丁一有了心情開玩笑。
“超過一天跟省委書記請,那是不可能滴。”彭長宜笑著說道。
“嗬嗬,估計錦安不會批你的假吧?”
彭長宜從丁一的口氣裏聽出了擔憂,還有那麼一點小小是失望,他內心就有了欣喜,知道丁一對草原有了向往,就說:“所以我不會提前跟市長說咱們要去的,一是你沒考慮成熟,二是我目前還沒有請假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