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江帆三天前就到北京了,事情辦得很不順利,風電事業,本來是全球都在推廣的新能源事業,大草原又有著得天獨厚的先決條件,電發出來了,但是入網居然成了瓶頸,這個問題自治區領導也跟著多次攻關,總是遇到這樣或者那樣的問題。一方麵是國家扶持政策,另一方麵卻是部門利益、行業利益、壟斷利益的矩陣,讓你有冤沒處訴,有淚沒地方流,有怨氣還不能撒,難怪許多省的官員為了一個項目都要長住北京呢……
最頭疼的問題是不知道公關方向在哪兒?不知道力氣該往哪兒用?因為你麵對的不是一個人,不是一個部門,甚至不是一個行業,你麵對的往往是各種條例那些似是而非、模糊不清的解釋,感覺餡餅就在眼前,但你就是夠不著、啃不到,那些怎麼說怎麼有理的條條框框,掣肘了發展的步伐。
所以,這段時間江帆也是精疲力竭,如果不是袁書記來了北京,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往下進行了。好在昨天袁副書記公事私辦,給一位領導的女兒買了兩張巴黎三高音樂會的門票,這個女兒是帕瓦羅蒂的歌迷,當得知帕瓦羅蒂將在巴黎和兩外兩位高音歌唱家多明戈卡和雷拉斯舉行音樂會,就吵著鬧著要和同樣是音樂家出身的媽媽去看三高音樂會,當然,這個情況是他們買通了領導家的保姆得知的,他們把搞到了兩張機票和門票成功送了出去,事情才有了眉目,總算讓他們見到了曙光……今天晚上,本來約好和另外一個權力部門的領導私會,但是,這位領導臨時有事,改在了明天晚上,江帆一聽,立刻就跟袁副書記請假,忙裏偷閑,開著駐京辦的車就直奔閬諸來了。
路上,他給彭長宜打了一個電話,問候了一下他的病情,彭長宜已經能發音說話了,盡管聲音還是啞,但勉強能聽清楚,江帆知道他還在醫院,便不好邀請他來閬諸了。隻好說抽時間在亢州彙合。
江帆沒有給丁一打電話,也許,他認為打電話不會有什麼作用,興許還會適得其反。他要改變戰略戰術,實行直攻。
他下午到閬諸後,已經快到下班的時間了,登過記,通過了門崗,江帆便把車停在電視台的高台階下邊的停車場上。
他長長出了一口氣,坐在車裏,這才給丁一撥了電話。
電話通了,一聲,兩聲……
江帆的心緊張起來。
三聲,四聲……
他的手心冒出了汗……
丁一還沒接。
電話一直響到自動掛機。
江帆歎了一口氣,他又按了重播鍵。仍然無人應答。
他沒有再撥第三遍,而是收起電話,準備開門下車。但就在這時,電視台兩邊的玻璃門被人推開,有人開始往出走。
他看了看表,顯然,到了下班時間,他重新帶上車門,坐在車裏,兩隻眼睛緊緊地盯著下來的每一個人,直到最後一個人走出,也不見丁一的身影。
也許,她在加班,要知道,加班是她常有的事情。
他對著後視鏡,攏了攏自己的頭發,整了整衣領,這才開門下車,就在他關上車門的時候,就聽有人叫他:“江市長?是江市長嗎?”
江帆一愣,他抬頭一看,嶽素芬從高台階上走了下來。
江帆認識嶽素芬,就笑了一下,走過去,跟她握手:“小嶽,你好。”
嶽素芬握著江帆的手,打量著他,半天才愣愣地說道:“江市長,真的是您啊?我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呢,您,曬……黑了。”
是啊,江帆在外人眼裏,曾經是一表人才,形貌英俊,氣質儒雅,但是眼前的江帆,可能因為皮膚的顏色,明顯老氣了很多,盡管相貌氣質沒有改變,但是歲月催人老。
江帆笑著說道:“是啊,黑了,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