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彭長宜走到門口,一下子就抱起王子奇,走進屋裏來。
他看了看,客廳沒人,電視開著,他就有些奇怪,大過年的,這家人都去哪兒?
“子奇,爺爺呢?”他知道,有王子奇的地方,必定有他爺爺王家棟。
王子奇四下看了看,顯然,他也奇怪爺爺去哪兒了。一下從彭長宜的懷裏出溜下來,跑進了書房,叫道:“爺爺,客人來了。”
彭長宜笑了,說道:“您老人家躲書房幹嘛呢?”說著,就跟在王子奇的後麵進了書房。
王家棟正背著門口低著頭,聽見彭長宜進來,就戴上了花鏡,又裝作不適的樣子低頭擦了一幾下眼睛,重新戴上眼睛,說道:“你小子不在老家陪老人,跑回來幹嘛?”
彭長宜感覺王家棟有些異樣,就說:“我陪了好幾天了,也得回來陪陪您啊。”
王家棟沒說話,拄著拐棍,走出書房,坐在沙發上。
王子奇依偎在王家棟的腿間,看著彭長宜。
彭長宜從兜裏掏出紅包,說道:“子奇,給。”
王子奇知道那是什麼,他笑了,但他沒有去接,而是看著爺爺王家棟。
王家棟低頭看了一眼孫子,說道:“接著吧,然後怎麼說?”
“謝謝彭大大。”
“嗬嗬,瞧這輩兒亂的。”王家棟笑著說道。
彭長宜說:“還不都是讓他爸給攪亂的,本來我和小圓就是兄弟,可是他非得給我長上一輩兒,結果人家王子奇怎麼看我怎麼不像爺爺,人家就自作主張,跟我叫開大大了。”
王家棟也笑了。
他感覺王家棟似乎心裏有事,就說道:“阿姨他們出去了?”
“啊。”王家棟機械地應了一聲。
“跟小圓他們一起?”
“是。”王家棟仍然機械地答道。
彭長宜感覺這家人肯定出了什麼事,就說道:“阿姨的身體怎麼樣?”
不說這還好,一說道這裏,王家棟的眼圈又紅了,半天從說道:“晚期了……”
“晚……”
彭長宜下意識地說了一個字,就不忍重複下去了。他記得,王圓回來後,帶著部長夫人去醫院體檢過兩次,三十上午他頭回老家的時候來跟部長告別,看見部長夫人的氣色還很好,而且還送他出了門,怎麼這麼快就晚期了?
“上次去北京複查,不是說沒多大問題嗎……”
王家棟趕緊示意彭長宜別說了,他看了一眼正盯著電視看的王子奇,若無其事地跟彭長宜說道:“說話小心,這個小家夥,鬼得很,看似無意,實則把你說的話都記在心裏了,指不定什麼時候就給你禿嚕出來了。你跟我我來。”王家棟說著,就故意漫不經心地將自己的那條好腿從王子奇的身體的一側挪過來,拄著拐站了起來,向書房走去。
彭長宜沒有立刻跟王家棟起身,他看著王子奇,見王家棟的離去沒有引起他太大的注意,這才悄悄地起身,走進了書房。
“關上門。”王家棟說道:上次就是我和他爸爸說你阿姨的病情,結果被他聽到了,他就無意說了出來,弄得你阿姨怎麼也不去北京看病了。”
“嗬嗬,這麼精。”彭長宜說道。
王家棟定了定神,說道:“已經是晚期了,擴散了,沒得救了,隻能靠藥物來維持了。”
每句話都有一個“了”,表示了他的無奈。
“這麼嚴重?”
“是的,那現在呢?”
“化療。對身體和精神的摧殘太大了,每次都嘔吐不止……”
“不是,我是說他們現在去哪兒了?”
“又去北京了,要過幾天才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