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就放下碗,拿起舒晴沒有撕開的烙餅,說道:“一看你剛才那個動作,就知道你跟農民是有差距的。”
舒晴不願聽他這樣說自己,就反問道:“什麼差距?”
彭長宜說:“我們小時候從來都是撕著熱烙餅吃,我媽媽一邊烙,我們一邊吃,從來不感覺燙手,因為我們的手不怕燙,你的手太嬌氣。”
舒晴有些嗔怒地看著他。
彭長宜笑了,說道:“別生氣,我想告訴你的是,吃農家餅,就得這樣撕著吃,如果用刀切,你就發現不了農家餅的奧秘了。”
舒晴說道:“什麼奧秘?”
彭長宜說:“一聽你就是外行,不懂得怎麼吃烙餅。你看,烙餅隻有這麼一撕,餅的層次和香氣就出來了,再這麼輕輕一抖,你看,這層次就出來了,這香氣也出來了,層次分明、薄厚均勻,油、鹽比例適中。撕烙餅,是檢驗家庭婦女廚藝好壞的重要標準。如果用刀切,就把一切都掩蓋了。”
舒晴覺得他說得有道理,但又怕上當,就轉頭看著彭長宜的父親,說道:“大叔,他說的是這麼回事嗎?”
彭父笑了,把頭扭向一邊,小聲說道:“他向來是沒得吃有得說,你要是聽他擺活,就別吃飯了。”
“哈哈。”舒晴得意地笑了,對彭長宜說道:“就知道你在捉弄我。”
彭長宜說:“怎麼是捉弄你?你先說我說得有沒有道理?”
舒晴說:“我從今以後相信你說的話都有道理,因為你向來是沒的吃有的說啊。”
彭長宜也笑了。
大嫂在旁邊看看彭長宜,又看看舒晴,也笑了。
彭長宜將撕下的一塊烙餅遞給舒晴,自己又撕下一塊,開始往餅裏夾鹹菜。舒晴也學著他的樣子,手托著烙餅,等他夾完自己再夾。
大嫂知道長宜喜歡吃烙餅裹鹹菜,就說道:“好了,裹點就行了,舒姑娘還等著呢。”
彭長宜看了看舒晴手裏的烙餅,又看看自己手中的烙餅,說道:“好了,讓給你吧。”說著就將菜盤往舒晴跟前推了推。
舒晴不好意思地又將菜盤推到中間位置,她剛想去夾鹹菜,眼睛又對著另一個碗裏的幾個褐色的球狀的東西萌發生了興趣,她說道:“大嫂,這是什麼?也可以吃嗎?”
大嫂說:“是醃鬼子薑,就是吃的。”
舒晴拿起筷子就去夾,夾了半天才夾起一個來,放到眼前看著,對著這個球狀的鹹菜試著咬了一下,沒咬住,掉了下來,舒晴感覺用手接住。
彭長宜感覺舒晴的樣子很滑稽,就笑著說:“這個你千萬別咬大口,太鹹。”
舒晴又試著撿起咬下一點點,裏麵居然不是褐色的,是白色的,她放在嘴裏嚼著,很脆,很鹹,有一種獨特的清香。
彭長宜說:“大嫂,正經八本的這個鬼子薑你應該切切,這麼鹹,誰也吃不了一個,不好夾,也不好咬。”
大嫂一聽,端起這個碗就出去了,一會功夫,幾個褐色的小圓球,變成了一根根白白嫩嫩的細絲。
舒晴夾起一根細絲,放在嘴裏,慢慢地嚼著,說道:“好吃,我從來沒有吃過。”
彭長宜見她的吃法很優雅,又說話了:“吃鹹菜可不是這個吃法,要大口,越粗狂越好,你這動作倒像品。”
舒晴嬌嗔地看著他,搶白了他一句:“你總是這麼沒得吃有得說嗎?”
彭長宜聽後,放下碗筷哈哈大笑,他說:“最後的結果是我一張烙餅一碗粥進去了,你呢,還在看著那碗粥。”
大嫂在旁邊說話了:“舒教授,別聽他擺活,你該怎麼吃就怎麼吃,我這兄弟就是愛捉弄人。”
大家又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