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服務員端上一碗老北京炸醬麵,放在了老顧麵前,彭長宜說:“我們怎麼沒有?”
老顧笑了,說道:“我剛才就說了,我喝了酒,得到車上去眯會。不然沒法開車。”
彭長宜看了看他的杯裏,還有一半的酒,說道:“好了,剩下的你別喝了,吃麵吧。”
老顧受寵若驚,趕緊把半杯酒放在一邊,低頭就吃麵。
一碗麵下肚後,他說:“我去給你們先把麵要好,一會你們喝完酒再上。”
他一邊說著就一邊走了出去。
舒晴知道,老顧是故意躲了出去,一般領導的司機都具備這樣的素質。要麼是不跟領導同桌吃飯,要麼就是提前撤離飯桌,給領導騰出談事的時間。老顧這次也想自己單獨吃,但是舒晴沒讓,她覺得沒有必要。老顧跟隨彭長宜多年,輾轉三源亢州之間,就跟一個忠誠的老仆人一樣,再說,她和彭長宜也沒有要事要說。
這會,舒晴見老顧出去了,就問道:“彭書記,能否回答我一個問題。”
彭長宜抬眼看著她,見舒晴表情非常認真,就說道:“什麼問題?”
“剛才進來時,是怎麼回事?”
彭長宜愣咳咳地說道:“什麼怎麼回事?”
“說了那麼多違心的話?”
彭長宜不好意思地笑了,說道:“跟你們開玩笑呢,寂寞了這麼長時間,還不找點詞開玩笑。”說著,端杯跟舒晴示意喝酒。
放下杯,彭長宜問道:“今天怎麼沒參加下午的常委會?”
舒晴笑了,說道:“周五下午是市委的常委會。周四下午是市長辦公會,您還以為人家會在今天下午開常委會啊?昨天下午跟市長辦公會合並召開了。”
“哦——”彭長宜深深地點了一下頭,說道:“很好,很好。”
舒晴有些後悔,後悔不該告訴他這個事,就繼續追問道:“為什麼非要老顧喝酒,還說了那麼多莫名其妙的話,你是不是以為你來學習了,大家都好受?”
說道這裏,舒晴不知為什麼,眼圈忽然紅了。
彭長宜見她這樣,趕緊扭過頭,笑著說:“開玩笑,剛才就說了開玩笑,在黨校哪敢開玩笑,再說也找不到開玩笑的人啊,別介意。”
他不說還好,這麼一說,索性眼淚出來了。
彭長宜說:“好了,算我剛才對不起,來,我自罰一口。”說著,他喝了一大口。
舒晴笑了,說道:“也可能我閱曆淺,最見不得人受委屈,記得我剛參加工作,在黨校,主任對我非常照顧,人也很好,剛呆出感情,這個主任就被別人告走了。我還小,一點社會經驗都沒有,聽說後,在辦公室就掉開了眼淚。結果,就被別人誤會了。在黨校的前期,我一直不被領導待見,後來有個老同誌跟我說,說我太年輕了,領導調走,就是再舍不得,也不能哭,或者不能當著人哭,這讓後繼者會妒忌的。打那以後,我就學會把情緒藏起來了。”
“哈哈,學深沉了。”彭長宜說道。
“倒不是學深沉了,應該說是學會自保了。我努力工作,任勞任怨,好長時間,才扭轉了領導對我的偏見。想起那段時間,為了一把真誠流出的淚水,我付出了比別人多得多的努力和辛苦。所以,以後再也不敢了。”
彭長宜笑了,他被舒晴的天真逗笑了,她昨天私自進了他的辦公室,對著他的座位流眼淚的事,呂華已經告訴了彭長宜,所以昨天晚上彭長宜才給她打個電話。明明自己昨天還為同樣的事件流眼淚,今天就說自己成熟了,但他不好點破這層,就說道:“的確是這樣,什麼時候你知道掩藏自己的真情實感後,才能說你成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