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軍心裏沒底了,又坐下,說道:“我說領導,您別這樣折磨人行不?我是誰的人您心裏最清楚,我是廣電局的人,是你朗局長的人,我隻對我的頂頭上司負責,您剛才還說,我們倆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怎麼這會又說這樣生分的話了?”
朗法遷笑了,說道:“你這個脾氣就不好,什麼話不容別人說完就激動,而且立刻做出過激反應,你這樣性格的人是不宜在政界上混的。”
汪軍說:“我本來就是記者出身,是一個業務型的人,是您老非要把我弄在這個位置上的,還不是您力推的結果?所以,我遇到困難您就不能見死不救了,您不救我,沒人能救我。另外,您救我,就是救自己。”
汪軍這話故意說給朗法遷聽的。
朗法遷當然懂汪軍的意思,他說得沒錯,上級領導從來都是下指示的,幹好了,是你的本份,幹不好或者是惹出婁子來,領導是不會替你兜著的。所以說,汪軍和朗法遷的確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朗法遷喝了一口咖啡,嚴肅地說道:“小汪,我不叫你汪台長。我跟你說,這件事的確是事關重大。我們暫且不去琢磨家實書記為什麼要這樣做,因為那不是我們琢磨的事,就說如果我們真的這麼做的話,將來捅出婁子,首先是要對你問責,其次才是追究我的領導責任,到了那個時候,我完全可以說,廣電局是不幹涉電視台業務的,也就是文責自負。如果真要定我的罪,我也隻能落個疏忽管理。而你就不一樣了,因為播發任何消息,你都是要簽字的,所以,這個事情你最好想清楚厲害關係,你隻有想清楚了利害關係,我們才能進行下一步,也就是怎麼辦的問題。”
汪軍見朗法遷說得認真,就更加認定這件事的嚴重性,他說道:“朗局長,我汪軍成長的每一步都沒有離開您的提攜,盡管您把我捧到台長的位置,但我仍然離不開您這根拐棍,我現在腦袋已經大了,沒有任何主意,該怎麼做,您就下指示,我聽您的。”
朗法遷點點頭,用手指在胡桃木的餐台上寫下了一個“拖”字。
汪軍認真地看著,用心地琢磨著這個字的深意。
這時,朗法遷說道:“小汪,朱一民的真實身份你知道嗎?”
本來汪軍還在琢磨朗法遷的這個“拖”字,沒想到他突然問起“朱一民”的事,就說道:“我不知道,當時隻是按照兩辦的意思,號召廣大群眾充當社會觀察員的角色,對這項工作進行輿論監督,還有增設舉報電話和舉報箱等措施,倡議發出後,我們收到了大量的信件和來稿,朱一民在所有人當中的觀點是最客觀的,也是最有思想水平和文字表達水平的人,他的稿件,我們當然要采用了。我現在有點不清楚的是,之前蔡楓部長問過我,家實書記也打電話問過我,當時我們在倡議書就說過,為了打消觀眾的顧慮,可以以匿名的方式反映問題,發表評論文章,所以,朱一民的真實身份我們是不知道的。”
汪軍頓了頓,又說道:“是不是殷書記和蔡部長問過?”
朗法遷說:“當然了,不然我怎麼想起問你這個。其實,當時的閬諸誰都想知道朱一民是誰,家實書記推斷,有可能是定居閬諸的高級幹部,所以,可想而知,政府眼下進行的這項工作有多難。做好了還行,做不好四麵八方的眼睛都盯著呢,今天是朱一民,明天就有可能是李一民了,總之會有各種各樣聲音出現的。”
汪軍說:“您說得太是了,所以,我認為如果將這封信公開的話,是不是更會給市委市政府找麻煩?我這個業務型的幹部都看出了這個問題,難道殷書記和蔡部長這些專業政客都看不出來嗎?”
朗法遷看著汪軍,說道:“能看不出來嗎?他們這樣做可能是為了更好地促進這項工作向前開展,更好地發揮咱們輿論監督的作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