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幾天,江帆從外麵回來,他看見丁一後,高興地將手裏拿著的一份文件遞給她,說道:“你看看這個文件。”
丁一正在往餐桌上端湯盆,她剛剛煲的排骨蓮藕湯,她已經很久都沒見江帆高興了,她擦了擦手,接過了江帆手裏的文件,文件很短,隻有四五行字,這是一份省委下發的文件,好像是省裏要加強擴權縣市的規格和待遇問題。
她不甚明白,又將文件遞給了江帆,說道:“我不太明白。”
江帆換好衣服後從臥室裏出來,他麵帶微笑,意味深長地說道:“真不明白?”
丁一盡管沒有看透他的意思,但她發現江帆今天很高興,精神很好,就也微笑著說:“是的,我不了解擴權縣的事,所以……”
哪知,剛才掛在江帆臉上的微笑似乎走了樣了,他從丁一手裏接過文件,陰陽怪氣地說道:“你也太不關心他了?”
丁一臉上的笑立刻變得尷尬了,她立馬意識到江帆讓她看文件的意思了,她也冷了臉,說道:“江帆,這個他是誰?請你把話說明白好嗎?”
江帆說道:“你是不是明知故問啊?我讓你看文件的意思當然是和我們這位老朋友有關係了?你沒看到嗎?擴權縣市的一把手也就是縣委書記或者是市委書記將提高待遇規格,直接進上級市委領導班子,是常委,按照文件精神,錦安的亢州和清平兩位市委書記即將進入市級常委。也就是說,彭長宜和孟客,將成為錦安市委的常委,你難道不該為他的進步高興嗎?”
丁一看著他,沒理他,慢慢調開目光,轉過身,拿起桌上的小瓷碗,就要盛湯。
江帆見狀趕緊說道:“哦,對不起,我忘給你打電話了,我已經吃過了。”
丁一沒說話,她已經習慣江帆不給她打電話告訴她是否回家吃飯的事了。這段時間以來,盡管他們有過那晚的溫馨誓言,誰也不離開誰,但現實中,丁一明顯地感到,他們兩人的心已經漸行漸遠了。
江帆見她不說話,就又說道:“你該打個電話祝賀一下他。”
丁一沒說話,而是悶頭繼續盛湯。
江帆見她依然將兩隻碗裏盛滿了湯,說道:“我說了,我吃過了,你為什麼還要盛兩碗?”
丁一抬頭看著他,注視著他那陌生的表情,說道:“兩碗我都吃,可以嗎?”
江帆沒想到丁一這樣嗆他,他知道她溫柔的外表下是有倔脾氣的,乖順的小鹿也會尥蹶子,想想當初她斷然離開市政府去電視台的事,都沒跟他說一聲,他那是第一次領教了她的倔強和堅韌。當然,還有後來的種種,比如她敢一個人離開黑夜的草原,比如她躲到了新加坡那麼久……
想到這裏,江帆不敢再用說什麼了,他也怕把她惹毛,他就揚了下眉毛,衝她點點頭,說道:“好吧。”然後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給彭長宜打電話,等彭長宜接通了電話,他朗聲說道:“長宜啊,你好,今天是周末,你是不是回家了?”
丁一放下了碗,她早就沒了食欲。
江帆在客廳裏繼續著電話,這時就聽他大聲說道:“哦?都到家了,正要準備吃飯?什麼,又是京海你們幾個?真羨慕你們,又可以喝酒了。”
電話裏,傳來彭長宜的聲音:“市長,你還沒下班嗎?”
江帆說道:“下了,下了,我也剛到家,長宜,說話方便嗎?”
彭長宜說道:“方便,我正在開車,快到飯店了,就我一人,您說吧。”
江帆這時鄭重其事地說道:“長宜,我今天看到省裏下發的一個文件,錦安也應該接到了,文件的內容跟你有關係,所以我要提前祝賀你。”
此時的彭長宜剛開著車到了中鐵飯店的大門口,他接電話的功夫,就把車停在了一個角落裏,今天晚上,寇京海做東,吃春節前的散夥飯,他們這個“春節散夥飯”由來已久,已經保持多年,春節前最後一次聚在一起,以後就該各自忙春節的事了,年前就不再聚會。今年人員比較齊全,姚斌也特地趕回來參加。
彭長宜之所以來的晚,他是現從北京趕回來的,回來以後,他沒有直接來飯店,先到了老領導王家棟的家裏,因為舒晴父母提前回東北老家過年去了,舒晴單位發的福利無處存放,有兩條大馬哈魚,一條讓他送給王家棟,一條讓他送給老顧,彭長宜把老顧帶魚送到家後,他開車又到了王家棟家,將魚遞給老領導,轉達了舒晴的敬意,又跟王家棟坐了一會,這才起身趕往飯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