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長宜點點頭。
溫慶軒又說:“還有今天發生在XXX門的撞車案,那也是豁出去的表現,即便是丟掉性命,也要討回公道,這往往是弱者最終極的表現結果。我們可以這樣倒問,如果沒有工作人員的圍追堵截,他也不會使出這樣的殺手鐧,工作人員為什麼守在那裏,遣散或帶走來告狀的人,據我所知,不光是有咱們的人在那裏守候,其它省市也有,為什麼?還不是保穩工作一票否決製度在作怪。我再說一個我個人的觀點,不一定正確,你們聽聽就拉倒吧,一段時間以來,我們把保穩看做一項長期的工作內容,這一點都沒有錯,但是保穩針對的對象不該是我們的群眾,他們有訴求得不到滿足,就夾著小包帶著幹糧北上了,既所謂的越級上坊,他們為什麼這樣做,我敢保證,這些人不是一開始就想遠道北上的,他們肯定在當地反映過,肯定是沒有得到妥善解決,不然他們不會搭上人力物力財力進京來的。當然,並不是所有的人反映的問題都對,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有怨情,我想說的是,他告就告唄,你攔他幹嘛?俗話說,出了膿的包才好醫,你不讓他出膿,能不憋出事嗎?非得整出了個一票否決幹嘛?層層加碼,這個是不科學的,我們保穩的對象不該是老百姓,而是那些直接危害到國家和人民公共安全的人和行為。”
舒晴說:“您說得有道理,最近也有人提出這樣的說法,看來,真正的理論大家在基層啊!”
溫慶軒一聽,忙說道:“千萬別這樣說,我真的隻是有感而發,這些話,隻有在真人麵前我才敢說,今天這些話是我第一次說,也是最後一次說,是不宜公開講的,而且,有些話也是我帶著情緒說出的,隻要彭市長不怪罪我就阿彌陀佛了。”
彭長宜說:“怎麼能怪罪呐?您說得對我們每一個做基層工作的幹部都很有啟發,希望以後能私下多幾次這樣交流的機會。”
舒晴也說道:“其實,您完全可以以這次事件為由頭,寫一個調研報告,或者是內部的一篇文章,供領導幹部研究和借鑒。”
溫慶軒連忙說道:“那可不行,我今天是見到彭市長才有感而發,才胡說八道了一通,寫成文章是萬萬不能的。”
“為什麼不能?”
溫慶軒看了一眼旁邊的彭長宜,說道:“寫文章就要有案例,我可不希望亢州成為典型。”
舒晴笑了,她感到,即便溫慶軒不這樣說,彭長宜也是不允許拿亢州當作典型例子的。
當車子駛進亢州境內的時候,彭長宜跟呂華的司機說道:“找個停車帶,在前麵高架橋路口停下車。”
眾人誰都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在路口停車,但是誰也不好問他。說話間,司機就將車駛離了快車道,在路邊一個緊急停車帶上,停下了車。
呂華首先下車,因為從他這邊是靠外手,下車是安全的。
彭長宜跟在他後麵也下了車,他往前走了幾步,站在高速路的護欄邊,向遠方眺望。順著他的目光,呂華發現,他的目光,看向的是那片工貿園區的方向,盡管是黑夜,但不遠處工地上的燈光發出白茫茫的光。
他就這樣佇立在路邊,一動不動地看向那片區域。
半晌,他才回頭說道:“老呂,你們回去吧,我和舒晴下道去走走。”
呂華有些吃驚,說:“下道去走?這兩邊不是護欄就攔網,根本就下不去。”
彭長宜說:“放心,我有辦法。你回去後讓老顧來接我們,對了,你回去後,讓飯店包點水餃,咱們幾個還沒吃晚飯呢,吃完飯再開會。”
呂華看了遠處的黑夜,說道:“這黑燈瞎火的,您還是別轉了。”
彭長宜說:“我想下去走走,不會耽擱多少時間,放心,我知道怎麼出去。”
見彭長宜執意要下路走,呂華便不再說什麼,他跟溫慶軒上了車,又囑咐彭長宜注意安全後,他們的車便消失在黑夜中了。
舒晴看了看彭長宜看的方向,說道:“咱們真的要下高速路走走?”
彭長宜說:“是的,我心裏很憋悶,就想下去走走。”
“可是咱們怎麼出去?”舒晴擔心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