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想打電話問問嶽素芬,但是她聽到後麵竹廊裏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就收起了電話,繼續漫不經心地向前走。
江帆走了上來,說道:“誰的電話,聊得這麼開心?”
丁一戴上了手裏的帽子,沒有回答他,而是繼續向前邊走邊看。
江帆幾步趕上了她,說道:“我說,等等,我跟你有話說。”
丁一聽他這麼說,就站住了腳步,扭過頭,故作認真狀地看著他,那意思分明是在說:有話說,有……
江帆很不習慣她此時這樣的目光和神態,似乎有那麼一種玩世不恭的意味,他有些不高興,她不該用這樣的目光看自己,就生氣地說道:“我今天早上給你發了個郵件,你看到了嗎?”
丁一揚了一下眉毛,說:“是嗎,我沒開電腦,剛才有人也這麼問我著。”
“是賀鵬飛?”
“是的。”
沒想到丁一回答得這麼幹脆,江帆反而無話說了。
丁一再次用故作認真的目光看著他,說道:“還有事嗎?江書記?”
江帆聽她叫自己“江書記”,差點沒把鼻子氣歪,他看了看四周,沒有其他人,就狠狠地說道:“丁一,我警告你,不許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
哪知丁一居然嬉皮笑臉起來,衝著他說道:“是。我可以走開了嗎?”
說著,沒容他答話,她就轉過頭,繼續往前走。
江帆拉住了她的胳膊,說道:“我話還沒說完呢?”
丁一回過頭,看著他攥著自己胳膊的手,沒有說話。
江帆感到了自己的粗暴,鬆開了手,說道:“對不起,我快讓你折磨瘋了!”
丁一的眼裏閃過一絲痛苦,但是她很快又堆起笑容,說道:“是嗎?看來我要慶賀自己了。”
“你慶賀什麼?”江帆低聲說道。
“慶賀我的蛻變,因為我能把人折磨瘋,這要有多大的本事才能做到啊!難道不值得慶賀嗎?”
“丁一!”江帆狠狠地說道:“你是不是覺得今天有人給你撐腰,就這麼……放肆?”
丁一看著他,說道:“還真讓你說對了,的確有那麼一點,這就說明我做人還不是太失敗,畢竟還有個撐腰的人。謝謝你提醒了我這一點,讓我覺得這個世界還有活頭。”
聽了她的話,江帆有些頹敗,皺著眉說道:“你認真點,我在跟你說正事。”
“我沒不認真,分明是你在吹毛求疵!”丁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那一刻,江帆忽然發現丁一由溫順的小鹿,變身為小刺蝟,而且伶牙俐齒!
想了想,他心平氣和地說道:“好吧,我早上給你發的郵件,希望你百忙之中認真看看,再有,有一件事需要提前跟你打招呼,八一前夕,可能市裏的幾位主要領導要和部隊首長聯歡,這是殷家實提議搞的,今天上午在班子會上定了,無論是地方領導還是部隊領導,要帶夫人出席,所以我提前跟你說一聲,別到時空我的場。”
空他的場?這是什麼話?丁一聽著很不舒服,就說道:“不用到時,我現在就答複你,我不會出席的,因為我不會演戲。”
江帆狠狠地說:“這不是演戲,你目前還是我江帆的夫人。”
丁一仰著頭,毫不畏懼地看著他,說道:“那我也不去!因為我不想做你江帆的夫人了。”
江帆感覺到丁一的態度前所未有的強硬,就說道:“這個,恐怕不是以你的意誌為轉移的。”
丁一說:“我知道,不能完全依賴於我的意誌,但是我會朝著這個目標努力。”
說到這裏,丁一暗暗攥緊了拳頭。她的這個微小的舉動被江帆看到了,昔日的小鹿,完全變身小刺蝟。
他反而不氣了,故意輕鬆地說道:“哦?這麼決絕,有什麼重大利好的消息嗎?”
丁一不明白他話的意思。
江帆冷笑了一下,目光從她的臉上調開,說道:“比如,剛才那個電話,有人要越洋歸來;比如,那個給你撐腰、一直默默關心你、嗬護你……”說到這裏,江帆不往下說了,目光看向了別處。
丁一順著江帆的目光看了過去,正好彭長宜和鄒子介也在往後排房子走去,邊走邊聊著什麼。
丁一知道他的所指,也知道他是成心要這麼說她,就有些氣,她看著江帆,一字一句地說道:“江帆,你真是……真是……真是八格牙路!”說完,她就氣哼哼地轉頭走了,出了竹廊,往彭長宜他們的方向走去,不再理江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