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帆看著樊斌說道:“真沒想到,我第一眼看見您的兒子,就是這麼大了,而且儀表堂堂,氣質不俗。”
樊文良笑了,他喝了一口水,看了兒子一眼,說:“樊斌同誌現在了不起啊!一年掙得錢比我五年掙得還多。”
聽得出,盡管樊文良從來都不談自己的兒子,但此時他的口氣裏有一種自豪感和欣慰感,看兒子的眼神和表情,也有了平時沒有的溫情和慈愛,不知為什麼,樊文良這個表情讓江帆的心動了一下,多麼深不可測、高不可攀、威嚴無比的人,看孩子時的表情都跟常人無二,對此,他感觸頗深。他也看著樊斌,說:“那是了,美國律師是最掙錢的行業之一。”
樊文良說:“嗬嗬,其實樊斌同誌在上大學的時候,就幾乎用不到家裏的錢了,他寒暑假經常去勤工儉學,出國後,不但自給自足,還能往家裏寄錢,因為學習好,第二個學期就得到了全額獎學金,加上課餘時間勤工儉學,不但不跟家裏要錢,還能給家裏錢,供弟弟妹妹們上學。”
“哦?那真是不錯。”
江帆和丁一都對這個年輕人表現出了敬佩。
樊斌不好意思地低頭笑了。
樊文良又說:“自從他能幫助家裏掙錢了,我和梅大夫一下子就輕鬆了不少,我感覺我們之前的好幾十年中,日子都是過得緊緊巴巴的,沒有清閑的時候,我們兩人工資獎金從來都是算計著花,從來都沒有放心花過一分錢,當然,日子也從來都沒有富裕過,冷不丁家裏突然多了一個人掙錢,立刻就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了,而且馬上家裏就有餘糧了,這也讓我對兒子的認識,也一下子升華了不少。”
樊斌小聲嘟囔了一句:“掙錢了才升華——”
“哈哈。”江帆和丁一都笑了。
樊斌也笑了,他說:“不是掙錢了才升華,因為掙錢,是衡量一個人的社會屬性和作用最直接的表現方式。你不但自己養活自己,還能幫著父母養活弟弟妹妹,而且掙得比我多得多,我當然對你的認識要升華了,再不升華,你也真就長不大了。”
樊斌不好意思地笑了,他站起來給江帆夫婦和爸爸的杯裏續上茶水,坐下後安安靜靜地聽著他們聊天,那表情和神態,一點都不像伶牙俐齒、出口成章,在華人圈小有名氣的律師,就像是一個在父親麵前聽話的乖子。
江帆問樊斌:“還準備回國嗎?”
樊斌怔了一下,隨後用英語跟江帆說了幾句。
樊文良聽不懂,他看著丁一說:“小丁,他們欺負我不會英語,你給我做翻譯好嗎?”
丁一有些為難,本來樊斌用英語跟江帆交流,為的就是不想讓父親聽見,丁一再給他翻譯,樊斌不就露餡了?她笑著看著樊文良,又看看江帆和樊斌。
哪知,樊文良對他們英語談話非常感興趣,說道:“小丁,他們在說什麼?”
丁一無奈,隻得說道:“樊斌說,我父親想讓我回國,我本意是不想回來,我已經在美國找到了自己的發展空間和舞台,這個目前還沒跟父親達成協議。江帆說,據他所知,美國有些法律和國內的法律出入很大,你是怎麼幫助這些涉外企業打贏官司的?取證都要飛越大洋,太辛苦了。樊斌說,不辛苦,這樣可以有借口多回來看看父母和弟弟妹妹們。”
樊斌笑了,說道:“別翻譯了,其實就是第一個問題需要回避他老人家,因為剛才就這個問題又跟父親探討著,其它沒什麼,之所以用英語,是不想跟他繼續重複剛才的話題了。”
江帆感覺樊斌做事很有數,就笑著跟樊文良說道:“樊斌年歲不大,先在美國工作一段時間,積累一下經濟基礎也對,報效祖國有的是時間,一生呢。”
樊文良笑笑,沒再繼續討論這個話題,他隻是說道:“小江啊,你不知道,梅大夫想兒子——”
樊文良說道這裏,江帆發現樊斌低下了頭,鼻頭紅了,眼睛也紅了。他說:“是啊,兒行千裏母擔憂,肯定是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