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 重新界定關係(2 / 2)

彭長宜說:“是大幾日了,什麼腦袋呀,你腦袋現在到底清醒不清醒,我跟你說正事。”

吳冠奇說:“清……醒著呢,說吧。”

“我說,那個三局聯建的工程要開始招標了,你真的不敢興趣?”

吳冠奇半天才懶洋洋地說:“什麼……聯、聯建,我……我怎麼不記得了,我說,你誰呀,我們簽過合同了嗎……”

至此,彭長宜明白了,要麼就是吳冠奇說話不方便,要麼就是他在故意跟他裝蒜,這些人,就是酒喝高了、喝大了,也不會神誌不清的,眼睛閉上了,眼睫毛的毛孔都是睜開著的、機靈的,因為他自己就是這樣的,所以他說:“好吧,等你清醒後再聯係。”

沒等吳冠奇說話,彭長宜就掛了電話。顯然,吳冠奇是在裝糊塗。他忽然感覺到在他的內心,似乎對吳冠奇的感情不是那麼純粹了,他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在想他跟吳冠奇交往的種種細節,確信自己跟他是幹淨的,就連他離開三源時,吳冠奇兩口子在半路截住他給他送行時,強塞給他的那種銀行卡,幾年後,他都還給他了,並且按照吳冠奇跟江帆說的,還給了他利息,這個利息就是榮曼公交車開通現場會的紀念品,一件T恤衫。從始至終,他跟這個“奸商”同學的關係是經得住檢驗的,即便是他在三源的投資和所有的征地手續,也是完全符合程序的,想明白這一點後,他鬆了一口氣,在腦海中,將這個“誌同道合”的同學商人從前的影像抹掉,他要重新跟他建立一種關係,一種不帶任何私人感情色彩的關係。

不知為什麼,此時彭長宜那種與生俱來的的憂患意識占據了他的頭腦,這種憂患意識,是他在官場上浸淫已久的結果,是一種自然而然的感性意識,有點像人體的應激反應,但這個反應過程又是沒有任何來由和道理,完全是一種對吳冠奇不確定的把握上,反正,中午這個影像,向他的大腦傳遞一種預警信號,他不能忽視這個信號!他奉信一句話:預則立,不預則廢。

他完全可以把吳冠奇往積極方麵想,但是不知為什麼,先天的憂患意識決定他做不到。按理說,盡管吳冠奇跟他“心心相印”,但是吳冠奇有他自己的交際範圍、空間和方式,他不該這麼苛求於他,他是商人,追求利益最大化是他們的定式和終極目標,他們一切的行為準則都會圍繞這個目標而進行,他自認為跟吳冠奇之間建立起一種理想的關係,這種關係是清爽的,幹淨的,相互之間的感覺是舒服的,反正彭長宜的感覺是舒服的,至於吳冠奇怎麼認為,那是他的事。他也想把這種關係延續下來,所以才鼓動吳冠奇吳冠奇出山,走出三源。

某種程度上,他對吳冠奇是寄予很大理想和希望的,他希望他們再次聯手,在閬諸搞出幾個漂亮的經得住時間檢驗的項目。他單方麵地對自己充滿了自信,這種自信來自於他的信仰、他的理想和他做人做官本應該遵循的底線和原則,他自認為,隻要自己不跟這些商人有非分的要求,他們是樂於跟他合作的,因為他彭長宜是環保型的官員,從不吃拿卡要,更沒有因為獲得某種好處而故意刁難過這些人,從始至終都是,這也是被吳冠奇感慨和稱道過的,難道,這個人如今變了嗎?還是偶然和他們在一起?但多年官場經驗否定了他的這種假設,因為,李東生是殷家實的幹親家。

早年,殷家實剛從基層調上來的時候,他為了擴大影響,編織更大的勢力範圍,據說廣交人脈,不但發展了幹親家、同學、同事、同鄉這些關係,還和許多商人建立起不錯的關係,如果閬諸的納稅大戶、春雨太陽能企業的掌門人杜春雨,他們不但是同學,後來在共同的事業上還形成了很牢固的相互依托的關係;還有閬諸市目前最大的建築商、建築材料供應商徐永路,也就是袁茵“太太團”徐秀娟的父親。

彭長宜盡管來閬諸的時間不長,但是他一刻都沒閑著,按他的話說,就是睡著了腦袋都在想事。他並不隻是埋頭工作,他還通過各種方式和途徑,弄清了幾個主要領導的背景和來曆,尤其是把殷家實的種種社會關係摸得差不多了,殷家實的為人決定了彭長宜不會對他掉以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