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彭長宜隻是政府副市長,不主管人事,但彭長宜跟江帆的特殊關係,讓下邊的這些人不敢小瞧他,他,某種程度上似乎就是市委書記的代言人,他的話,在幹部們中有著足夠的重量,這在閬諸官場已經成為一部分人的共識。
事實上,彭長宜也的確起到了這個作用,許多市委書記不便說的話,在他這裏,委婉表達了,使下邊的人心領神會,而且還怪罪不到江帆的頭上,盡管彭長宜不管人事工作,但他的話有著跟市委書記一樣舉足輕重的作用,所以,對他的話,商劍是完全能夠聽懂的。
對於湯番的暈倒,世人有多種解釋,有人同情他,有人挖苦諷刺他,同情的說他隻是跟在佘文秀後麵沾了一點小便宜,挖苦、諷刺他的人則說,這樣惶惶不安的日子,對他是一種極刑,是一種身心是一種慢性摧殘,還不如主動跟組織坦白自己的問題。
湯番暈倒後,也就是教師節的前一天,湯番意外在醫院消失。無論是其家人還是醫護人員,對此都感到蹊蹺。湯番消失的時間正好是醫護人員交接班的時候,這個時候他的家屬也沒在。當時彭長宜得到消息後就感覺,湯番不會自行消失,他對自己的結局還抱有僥幸心理,不見棺材是不會落淚的。果然,第二天早上上班的時候,閬諸市委辦公室才接到省紀委的通知,湯番被雙規。昨天下午是省紀委的人把他從醫院帶走了。
為此,鮑誌剛打電話請示江帆,江帆指示,暫由區長商劍主持全麵工作,當天下午,市委組織部長就到新一區黨政班子會議上宣布了市委這項決定。
誰都知道,同僚的落馬,對於周圍的人都是機會,商劍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他立刻接手了新一區的全麵工作。彭長宜也抓住這一有利時機,積極幫助新一區走出步行街的陰影,無論佘文秀、韋麗紅、湯番在這裏負什麼責任,他們都不可能再回到新一區了,步行街這個項目不宜久拖,否則新一區政府真的坐到被告席上,丟的也是閬諸政府的臉,擺在眼前的是,必須有一個開發商,自願而且不求眼前回報收拾步行街這個爛攤子,甚至前期要往裏搭錢。
正在這時,肖愛國找到了他,說他有個叔伯侄子,經營著一家地產公司,今年剛搬到閬諸市區,原來在老家是靠收廢鐵起家的,在當地做得很大,積累了一大筆財富,侄子的爸爸也就是肖愛國的叔伯大哥是個典型的守財奴,錢都存到了銀行,侄子跟爸爸的觀念正相反,說錢總到銀行會貶值,不如擴展家族事業,就這樣在當地成立了房地產公司,蓋了幾棟商品樓,今年就把公司遷到了閬諸,肖愛國的意思是想讓侄子的公司介入步行街的重啟工程,這個工程肯定不會有太大的賺頭,甚至還要往裏墊錢,但要想在閬諸站住腳跟,必須要舍得眼前利益,做出點成績,將來才能擴大知名度,贏得政府好感,才能接到其它賺錢的工程。由於肖愛國跟江帆的關係,他對彭長宜也就有什麼說什麼了,把自己的心思告訴了彭長宜,彭長宜對他這個建議表示讚許。就這樣,彭長宜決定跟肖愛國來見見他這個侄子。
由於提前得到肖愛國的授意,肖愛國的侄子對彭長宜的到來顯得有些低調,他隻帶了公司兩名高管在大門口迎接,沒有搞其它的任何儀式,但從周邊車輛擺放的位置、公司人員的著裝和內外環境中,還是看出他們是經過精心準備過的。
彭長宜下了車,打量了這個顯然是新建不久的辦公場所幾眼,便在肖愛國的陪同下,走上樓梯,來到了總經理辦公室。這個辦公室倒還樸素,沒有彭長宜想象中的那種暴發戶式辦公室的張揚和低俗的豪華,白牆,幾盆綠植,牆上沒有所謂的名人真跡,也沒有跟歌星影星的合影,隻有一個別人祝賀喬遷之喜的大電子鍾。
坐下後,在肖愛國的正式介紹中,彭長宜才得知他的這個侄子叫肖進,今年32歲,畢業於省內建築學院土木工程係,四年前成為家族房地產公司的掌門人,今年剛剛變遷到市裏。
彭長宜感覺這個人還算老實,在他唯唯諾諾小心的陪笑中,從鏡框後麵,透出一種特有的憨厚和精明,這個跟他想象中的收廢鐵的人的孩子完全相反。
肖愛國說:“我這個侄子從小就在省城他的姑姑家上學,直到大學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