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長宜說:“當時殷書記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知道你聽見了嗎?”
梁航說:“不知道,他走的時候我還在裏屋鼓搗電腦,他走半天我才出來。”
彭長宜點點頭,不再說什麼了,而是在台曆的日誌上,寫下“民主生活會”幾個鉛筆字。他要建議江帆多召開這樣的會議,多交心,多開展批評和自我批評,不同的聲音要出現在正確的場合、正確的地方,而不應該出現在私下,盡管民主生活會隻是一種形式,但有形式總比沒有形式好,有些話不在會上說,而說在私下,這就是違背一個黨員的基本原則,也是一個作為領導幹部不該有的習氣。用黨章這把大尺子一量,有些人就立刻會現原形。這樣的形式主義我們為什麼不加以利用?
所以,記不得是哪位政治家說過:某種情形下,形式主義是一定要搞的。
形式,不是壞東西。從哲學上講,形式是內容的存在和表現方式。任何事物、任何工作、任何活動,都必須通過一定形式來體現其內容。形式不是目的,隻是一種手段,而好的形式是實現目標的必備條件。
所以,他要給江帆建議召開民主生活會,殺殺這股歪風邪氣!一個班子,光抓經濟不抓紀律是不行的,是會渙散的。
想到這裏,彭長宜將筆夾在日記本裏,拿著本子就到了鮑誌剛的辦公室,跟他彙報了接待艾清的情況,以及艾清對閬諸的整體認識。
鮑誌剛聽完彭長宜的彙報後激動地說道:“好,太好了,長宜,接下來你繼續對這個項目進行跟進,爭取讓他在咱們閬諸落戶,如果那樣的話,就太好了,畢竟是我們新進引進的項目,好事,大好事。”
彭長宜也很高興,說道:“您放心,我會努力促成這個項目的。”
鮑誌剛看著彭長宜,意味深長地說:“長宜,不錯啊,如果這個項目談成的話,別說招商引資的獎金,就是能安排一千多人的就業這一項,就是對閬諸最大的貢獻啊!你就是立了汗馬功勞!”
彭長宜聽了鮑誌剛的話後趕緊說道:“我所幹的一切工作都是您的功勞,如果沒有您這樣賢德的政府領導的支持,我是很難幹成事的。”
鮑誌剛笑了,說道:“長宜,怎麼說話變得忽然這麼客氣了,誰的功勞就是誰的功勞,這個項目,是你老丈人幫忙介紹的,又不是我老丈人,別跟我玩這些虛的好不好?”
彭長宜估計鮑誌剛已經知道殷家實說的那些話會到自己的耳朵裏,他就笑了,說:“嗬嗬,要這樣說的話,我是有點……虛了。”
鮑誌剛笑了,說道:“長宜,我就喜歡你這一點,做人爽快,直接,用不著費心琢磨,我知道你一定是聽到了什麼,長宜你放心,也請江書記放心,我這個人從當副市長開始,對有些人有些事就是看不慣的,那個時候看不慣的人,這個時候也不會看得慣,以前沒跟這些人同流合汙過,現在也不會。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我實際是被邊緣化的人,後來江書記來當市長,我才跟他找到了共同語言,我們在有些方麵的看法和見解都非常一致,可以說是誌同道合,你跟江書記一直關係不錯,這個你沒來的時候我就清楚,我們三個人都想在閬諸幹點實實在在的事,某種程度上我們的目標和願望是一致的,我不會被一些不同的聲音所蠱惑的,請老弟放心。”
盡管鮑誌剛說得信誓旦旦,但是不知為什麼,彭長宜還是放心不下,他總認為,殷家實這些話,不可能不在鮑誌剛的腦子裏留下什麼的,那樣的話他就不是市長了。
但不管怎麼說,眼下鮑誌剛的態度非常誠懇,說的話也非常實在,彭長宜沒有理由懷疑他。
一連幾天,艾清都沒有任何消息,甚至連嶽父也沒再給他打電話,彭長宜反而到有些坐不住了,他就尋思,是不是南方那邊給艾清開出的條件更優惠?艾清是不是放棄閬諸了?他很想給嶽父打電話問問,但轉念一想又沒有什麼必要,閬諸這個地方,是首都門戶,將來大有發展前途的,許多進不了京的企業,就會選在北京周邊落戶,閬諸,是具實力的。艾清不來,還會有別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