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長宜的情緒在舒晴溫順、和婉的目光中平靜下來,他為自己的虛張聲勢感到了不好意思,他強硬地梗著脖子,看著舒晴問道:“你說,怪我還是怪你?”
舒晴微笑著指了指前麵那輛跑遠的車,說道:“怪他。”
本來彭長宜準備好了一肚子的氣話,就等著舒晴的回答,無論她怎樣回答,他有理由衝她發火,但是他沒想到舒晴既沒說怪他,也沒說怪自己,而是說怪前麵那輛別了他們的車。
他眼睛依然瞪著,嘴張了半天,準備好的氣話卻說不出來了。
前麵正在開車的老顧,聽了舒晴這話,差點沒笑出聲。
舒晴見自己的機智,堵住了丈夫的怒氣,使他一時半會發不了脾氣,就調皮地看了他一眼,把頭轉向車外,偷偷地笑了。
彭長宜看著舒晴得意的表情,衝著她的後腦勺,惡狠狠地說道:“回家再跟你算賬!”
進了市區後,老顧問道:“市長,咱們去哪兒?”
彭長宜閉著眼,懶洋洋地說道:“吃飯。”
舒晴看了看表,現在已經過了吃飯的點兒了。
老顧又問:“去哪兒吃飯?”
彭長宜依然閉著眼說:“賓館。”
老顧聽到他這麼說,就放緩了車速,將車並入右手裏側的車道,然後把車停在了路邊,說道:“我在這兒下車,就不跟你們回去吃了。”
彭長宜睜開眼睛,才知道已經到了行政機關大樓了,就說道:“你也得吃飯呀?”
老顧笑著說:“小高已經給我打好飯了,就在食堂等著我呢,小舒,再見。”
老顧不等彭長宜驗證他話的真假,關上車門就走了。
彭長宜看著他的背影,愣愣地說道:“嘿,敢給我撂挑子,我可是怕你呀?”
他一邊嘟囔著,一邊下了車,坐在駕駛室裏,開著車回到賓館自己的住處,但是他沒有將車開到後麵,而是直接開到了前麵,停好車後,來到後麵,給舒晴拉開車門,說道:“舒主任,請下車吧。”
舒晴看著他,無奈地在心裏歎了一口氣,把手放在彭長宜的手裏,下了車。
彭長宜鎖好車後,就走在前麵,來到大廳,早就有領班的恭候在門口,領班認識他們,不用彭長宜說話,領班就對著麥克說道:“四樓玫瑰小雅間。”
四樓玫瑰小雅間,已經成為彭長宜和舒晴的專用空間了,彭長宜和舒晴領證那天,就是在這個小雅間用的餐,以後幾乎每次他們都去那個雅間,一來這個雅間在四樓,清靜,二來這個雅間本來就是酒店一個邊角的空間,被裝修成一個非常精致、浪漫的雅間,還有一個被精心隔離出的小休閑區,可以休息喝茶。
如今,這個玫瑰小雅間,不再對外,隻供彭長宜專門使用,就連餐具和茶具都是獨立使用的,長期放在房間的一個小消毒櫃裏,所有的用具都是特供。
彭長宜和舒晴坐著電梯來到四樓玫瑰小雅間,立刻就有服務員上前詢問他們喝點什麼,彭長宜看了看舒晴,說:“豆漿,加糖。”
舒晴抗拒豆漿,就說道:“我喝茶。”
彭長宜說:“不許喝茶!就來豆漿!”
舒晴低下頭,沒有說話。
彭長宜跟服務員說:“記住,一定要煮熟,不熟的話我給你們退回去!”
服務員連忙小心地點著頭,大概她今天也感覺到彭市長情緒不好吧。
彭長宜不再征求舒晴的意見,拿起菜譜就點了幾道營養價值極高的菜品,隨後又說道:“我上次存的那半瓶酒拿來。”
服務員一邊點頭微笑一邊走了出去。
等服務員出去關上門的那一刻,彭長宜扭過臉,臉上的表情有些得意,看看舒晴,又看看她的肚子,微笑著說道:“拿來吧。”
舒晴不解地看著他,說道:“拿什麼?”
“省城婦產門診的化驗結果。”
舒晴的臉尷尬得有些紅,想起彭長宜不但擅自做主給她請了“探親”假,還把她劫回家,就沒好氣地說道:“你看它幹嘛?”
彭長宜理直氣壯地說道:“我是他爹,我不看誰看?”
舒晴緩和了語氣,看著他說:“是嗎,我感覺你不像是他爹,倒像是土匪、強盜!”
“是嗎?”彭長宜這會也變得和顏悅色起來,他看著舒晴,笑著說:“如果因為我的土匪行為能拯救我兒子的性命,那我倒是非常樂意當這個土匪或者是強盜的。”
舒晴怪嗔地看了他一眼,就低下頭,從旁邊的包裏掏出一份檢查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