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誌新說:“江書記,我能棄權嗎?因為我實在不了解這項工作,提前也沒上心研究過。”
無疑,他誰都不想得罪。
江帆說:“你是棄權發言還是一會表決的時候也棄權?”
“我……都棄權吧。”
“你肯定?”江帆看著他說。
“是的。”趙誌新點點頭。
江帆說:“按照組織法規定,你有棄權的權力,好,下一個,金寶發言……”
除去棄權的組織部長趙誌新外,所有的常委委員都挨個發言表了態。江帆說道:“很好,我們就需要這樣嚴肅認真的討論氛圍,大家都說出了自己對這件事的真實想法,下麵,我們舉手表決,同意政府決定的請舉手,把手舉高點。”
立刻,就有幾個人高高舉起手。
江帆清點著人數:“1、2、3、4、5……五人同意。下麵,不同意政府決定的請舉手,1、2、3、4……除去棄權的是四個人,四個人不同意,手放下。”
這時,棄權的那位組織部長說:“江書記,還有您,您還沒舉手呢?”
江帆說道:“哦,對,還有我,我同意。好,表決結果出來了,六人同意,四人反對,按照少數服從多數的組織原則,市長辦公會的決定通過。”
殷家實剛要說什麼,江帆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就說道:“剛才大家都發表了自己的看法,下麵我說兩句,有不同意見的一會還可以接著發言討論,但再發言就不是同意不同意的事了,而是就這個決定怎麼做到圓滿和完善,要提建議,要提有建設性的建議……”
這是閬諸市委常委會,第一次為一個工程的事,集體舉手表決。
會後,組織部長找到江帆,主動上交了一個紅包。
江帆看著桌上的白信封,他就不解地說道:“這是什麼?”
“您看看就知道了。”
江帆不滿意他的棄權,嚴肅地說道:“你自己打開。”
趙誌新重新拿起信封,從裏麵抽出一遝鈔票,說道:“人民幣。”
江帆抬頭看著他,嚴肅地說道:“什麼意思?”
“這是有人放在我家的,跟這次會議有關。”
“誰?”
“吳冠奇。”
“多少?”
“沒數。”
江帆一聽,“啪”地拍案而起,他大聲說道:“把彭長宜給我叫過來!”
趙誌新趕忙說道:“您先別激動,聽我說完,您再叫長宜不遲,另外,這事好像跟長宜沒責任……”
江帆大聲說道:“怎麼沒責任?人,是他引來了,他當然有責任!”
趙誌新說:“您先冷靜,聽我說,盡管這錢是吳冠奇放在我家茶幾底下的,但是他並沒說是什麼錢,我們不能因此界定他是行賄,他什麼都沒說,隻是禮節性地節日前拜訪了我……”
江帆想了想,重新坐在皮椅上,手裏的鉛筆被他轉來轉去的,他認真聽趙誌新說完,沉思半刻說道:“誌新,這件事不要聲張,連彭長宜也不要告訴,就你我兩人知道,我們看看,到底還有哪些人能夠覺悟過來……”
盡管趙誌新調來的時間不長,他也沒有清晰的派別痕跡,一直都是保持中立,但是有一點趙誌新非常明確,那就是到什麼時候,他這個組織部長都要跟市委書記保持一致,這在元旦前後的兩次班子調整中就得到證明。所以,江帆對趙誌新還是充分信任的。
趙誌新走後,江帆陷入了沉思。
既然吳冠奇敢去“拜會”趙誌新,這就說明是針對他手上的那一票去的,也就是說,有人提前給他出了“高主意”,預料到常委會上定會有投票這一個環節。但沒想到,趙誌新棄權了,他這樣做也是無奈之舉,說明他也是經過瞬間的考慮得來的,表麵上誰也不得罪,實際在他的內心是有傾向性的,不然他不會剛一散會,就交上那個紅包。
江帆奇怪吳冠奇怎麼敢公開賄賂他的幹部?他怎麼就那麼大的膽子?而且不計後果,難道這個工程真值得他去冒這個政治風險?還是有人在背後給他出了高招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