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澤新聽江帆約他打球,一時摸不著江帆的脈,但有一點他是清楚的,那就是市委書記不會平白無故約他去玩球,況且眼下是上班時間。
他就有些心虛,說道:“怎麼想不起來要去打球了?”
江帆笑著說:“體育局新來了一位籃球教練,女的,是國家一級教練,據說教的很好,大冬天的出出汗不錯。”
張澤新心說,閬諸體育局一級教練好幾個呢,怎麼單單對一個女教練上心了?難道,市委書記是別有用意?
想到這裏,張澤新更加心虛,但是他沒有選擇,就說:“那好吧,我去換鞋、換衣服。”
江帆說:“不用換了,拿著出來就是了,到體育館再換。”
張澤新走到門口,想了想說“金寶和長春打球也是不錯的,要不要……”
不等張澤新說完,江帆就揮了揮手,說道:“你盡快,我先走。”
至此,作為紀委書記的張澤新基本可以斷定,市委書記江帆約他打球,應該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江帆的車剛駛進體育場,體育場的負責人早就等候在門口迎接。
江帆跟負責人握手,說道:“我沒事,想來這裏活動活動筋骨。”
正說著,張澤新的車也到了。
體育場負責人說:“就你們兩位領導嗎?”
江帆說:“是啊,我們倆先去熱身,你負責組織人,一會打一場。”
“好的。”負責人痛快地應道。
江帆又說:“聽說林司令員的家屬調你們這裏來了?”
“是的,剛來沒幾天,我派人去叫她。”
江帆擺手,說道:“不急,你們的人一會再上,我和張書記先去熱熱身。”
負責人一聽這話,就知道不便打擾了,就說:“好的,我去準備。”
他說完,留下兩個工作人員在場外服務,就急忙安排去了。
江帆和張澤新換上運動裝後,圍著球場蹦了一圈,又做了擴胸、壓腿和跳躍等熱身動作外,便接過工作人員遞過來的籃球,帶著球跑進了籃球場。
秘書和司機們在外圍看著他們,負責在場外撿球。
張澤新跟在他的後麵,他一直都在心裏揣摩市委書記今天是真的叫他來打球的真正用意。其實也用不著太費心琢磨,他的心裏就跟明鏡似的,上次常委會後,江帆隱忍不發,再也沒召開過常委會,而且家屬樓工程沒有最後敲定,想必江帆是在暗中觀察他們,在暗中評判他們,甚至,他已然知道了這裏麵的文章。現在想來,多虧自己提前將那筆錢交到廉潔賬戶上,隻是,盡管上交了那筆錢,但是新的憂慮又來了,不然市委書記為什麼出人意料地約他打球……
張澤新暗中揣摩著市委書記的用意,這個時候,江帆已經連著投了幾個球了,他氣喘籲籲地說道:“老張,來呀,別看著我一人跳舞,上啊,我沒讓你當我的觀眾——”
就是這幾句看似無心的話,在張澤新聽來,都刺中他的要害。是啊,他這個紀委書記這麼多年之所以屹立不倒,很大程度上就是他這個當“觀眾”的心態救了他,才使他這麼多年來沒有受到聶文東、佘文秀,甚至上上任申廣瑞的牽連。他比不得任何人,一是他的年齡大了,不宜去外地任職,二是他有一個近百歲的老母親,他離不開,所以他也賭不起,他最大的心願就是守著老母親,直到她百年。他見慣了那些外地為官的人,在父母臨終前見不上麵的大有人在,他認為這是人一生最大的心痛,也是最大的憾事,無論你將來升多大的官,發多大的財都無法彌補心靈上的缺憾。
所以,江帆來了,他還是一如既往當觀眾的心態,不參與任何派係之爭,力圖不得罪任何一個人,老老實實做他的紀委書記,直到離退。
他聽市委書記叫他,就跑了進去,和江帆輪流投了幾個球後,他擦了一把汗說:“不行了,老了,好長時間都不運動了,跳不起來了。”
江帆說:“你缺的不是體力,而是精神,你的思想和精神都需要刺激刺激了,不然你就真的老了。”
江帆說完,一個跳躍,接過球,原地轉了一圈後,輕輕躍起,一手灌籃,球穩穩地落進球框。旁邊就傳來鼓掌的聲音。
江帆扭頭一看,就看見一個個子高高的足有一米八的女人,身著球衣,站在他們的後麵。江帆認識,這個人就是林司令員的夫人,上次林司令員跟他說了要安排人的事後,江帆就把這事交給了彭長宜,沒出三天,彭長宜就辦好了調動手續,她便正式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