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文良說道:“無論是對組織還是對我個人,有什麼要求你盡管提。”
江帆說:“我對組織沒有任何要求,這個要求隻限於您個人,省裏不比市裏,我到了哪兒後,兩眼一抹黑,有些事您還得勤指點我呀——”
樊文良說:“省長這個人你處處就知道了,他跟廖書記的作風很相像,你對他該有個了解,不用過分擔心,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袁省長還是很厚道的,也很愛惜人才,何況你又有袁主任的關係,跟他相處不會差,而且你是他唯一一個欽點的人,他如果不賞識你,不會親自要你的。”
江帆說:“我指的不光是跟省長的關係,還有周圍的關係。”
樊文良說:“周邊的關係無非就是跟省委這邊,你以後經常打交道的就是省委秘書長,他也是魏書記來後提拔起來的,你們各為其主,主官不睦,肯定你們以後工作上的摩擦少不了,這倒是你需要極其用心的地方,根據你職務的特點,你跟黃副省長打交道也會多些,黃副省長你可能了解一些,人不壞,又是從省會城市市委書記熬上來的,熟悉基層情況,工作能力強,而且深得上邊賞識,這也是你將來需要用心的地方,其它的關係慢慢處就行了,我發現問題後會提醒你的,這一點你放心。”
江帆說:“您什麼時候回家,到時下來坐坐。”
樊文良笑了,慢條斯理地說道:“最近不會有時間。小江啊,以後不要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了,你很快就不是閬諸的當家人了——”
“哈哈。”江帆笑了,說道:“我不是閬諸的當家人,但我是閬諸的家,而且也是您的家,您回家看看,理所當然。”
江帆說:“跟您說實話,冷不丁到省裏,我還真有些發怵,我倒不是怵工作,我是怵周圍的環境。”
樊文良說:“熟悉了就好了,都會有個過程。另外你到了省裏,我們見麵就更方便了,你有事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
“好,您這樣說小江心裏就踏實多了。”
江帆心裏踏實了一些,他的踏實不是自己在電話裏說的那些內容,而是跟樊文良之間。
江帆的今天,應該是樊文良給的,但是去省裏的這一步,應該說是袁錦城給的。
作為江帆,對樊文良他永遠都會敬重的,他開始還擔心樊文良會從此跟自己拉開距離,所以他才在第一時間征求樊文良的意見,之所以選擇第一時間征求樊文良的意見而不是過幾天再征求他的意見,就是表明樊文良在他江帆心目中的重要地位,事實上這個重要地位也是一直存在著的,以前用不著表白,但這次必須要表白。
江帆這樣做也是出於對樊文良的尊重和依賴。
隨著廖書記的調走,新任省委書記對組織部長樊文良不那麼重視,樊文良能幫到江帆再次晉升的可能性小而又小,因為組織部長權力的大小,全部來自你服務的省委第一書記,在幹部人事問題上,他給你的多,你權力和影響力就大,他給你的少,你的權力和影響力就小。
這個時候,江帆能得到省長的青睞,樊文良從內心感到欣慰,但如果江帆至此丟開樊文良而依附省長,樊文良心裏肯定不舒服。
但是江帆做得很好,每一步都會在第一時間跟樊文良彙報,而且是實心實意征求樊文良的意見,有情有義,這讓樊文良非常受用,盡管樊文良從部隊到地方,一直在領導層麵上,後為尊省領導高位,但他也有凡人的人情冷暖,所以也很在乎現在江帆對他的態度。
江帆,是樊文良舉薦和提拔起來的,最早王家棟曾經跟他說過,江帆這個人是有抱負和理想的,基層能有這樣理想型的官員很難得,包括彭長宜,王家棟都是這樣評論的。
樊文良非常看重王家棟的意見,因為他深知,王家棟在基層官場浸淫多年,熟知官場的一切,並且多年擔任基層組織部長,看人非常準,所以他後來就對江帆和彭長宜上心了。
試問,哪個領導不希望給這個體製下的社會多培養出幾個年富力強、踏實能幹的人才來?
於公來說,是發現培養提拔後繼力量,於私來說,也為自己的將來拓寬了退路,王家棟現在正在享受這個結果。
樊文良沉吟了一下說道:“抓緊時間安排好工作上的事,市委全麵工作暫時由市長鮑誌剛主持,彭長宜協助,你明天先來報道,等新的市委書記到任後你在具體交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