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誌剛說道:“長宜,開追悼會不急,等我回去再議,他的家屬愛在賓館呆著就呆著去,咱們要好好核計一下,這個追悼會是否有必要開?怎麼開?”
彭長宜說:“好,我們等您回來。”
彭長宜說完,就掛了電話。
第二天,鮑誌剛回來了,他很晚才到單位,但是隻呆了一會就說有事走了。彭長宜都沒來得及跟他彙報洪世龍的事,甚至都沒容他去見他一麵就匆匆走了。
當肖愛國把鮑誌剛出去的消息告訴彭長宜時,彭長宜生氣地捶了一下桌子,說不出話。
肖愛國說:“我進來的時候看見他出去,連招呼都沒顧上打,這幾天好像他心裏裝著什麼大事、急事,單位的事,一點都顧不上了,也不知最近他在忙什麼事?”
彭長宜很想說:無非就是跑官的事,事再大再急,還有死人的事急嗎?但他礙於麵子,沒將這話說出來。
洪世龍的事一天不處理,彭長宜一天不得安心。
洪世龍的妻子和老母親昨天居然找到了他家,好在他晚上有事沒在家吃飯,舒晴給他發信息告訴他不要回來,等他們走了再回來。
現在,洪世龍的家屬纏上了彭長宜,因為彭長宜是他們見到的唯一的官員,所以他們提出要一百萬的補償款,追加洪世龍為烈士。
彭長宜知道閬諸市委市政府不可能滿足他們的要求,這事一天處理不清,彭長宜就一天不得安生。他忽然感覺,鮑誌剛是在用洪世龍這事拖著他。但是這個念頭一閃就過了,鮑誌剛應該知道,他彭長宜是沒有當書記的野心的,如果要有,早就去上邊跑動去了,自從洪世龍的事出了之後,他彭長宜一次都沒去省裏。
江帆給彭長宜打了一個電話,特意了解洪世龍的事,因為洪世龍京城的一些關係,已經把電話打到了省委,對閬諸的態度非常不瞞,伍書記指示江帆,讓他了解一下情況,敦促閬諸盡快、妥善處理完這事。
彭長宜就將這幾天的事情跟江帆彙報了一遍。
第二天,洪世龍的親屬團,在閬諸賓館對麵的馬路上,拉起了橫幅,抗議閬諸市委政府的冷血,並散發傳單,曆數洪世龍在任期間為閬諸做出的重大貢獻,為洪世龍歌功頌德。
彭長宜知道後,第一時間趕了過去,他把洪世龍的弟弟叫到一邊,說道:“閬諸的事,就一個能拍板做決定的人,那就是你哥,現在你哥走了,其次就是市長,但是市長這幾天有要緊的公務在忙,他不在家,作為三把手的我,有些事是不好、不能做主的,你們是老洪的家屬,咱們要互相體諒,這樣鬧下去,真要是較起真來,於死去的老洪的臉麵也不好看,所以,請再給我們兩天時間,兩天後,保證給你們一個答複。前提是立刻撤掉橫幅,家屬散去,如果你們認為我人微言輕,可以不聽我的,願意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把老洪接回來後我的任務就已經完成了,如果你們不滿意,剩下的事該找誰就找誰,該找哪級領導就找哪級領導。”
洪世龍的弟弟是接到老母親的電話後,特地從京城趕來的,他還帶來了一個龐大的親友團,一水的豪華車,車身的兩側都貼著大標語:洪書記永垂不朽!
洪世龍的弟弟表示對彭長宜沒有意見,對市長有意見,別說是書記死了,就是一個下屬死了,他也該露露麵吧?把家屬晾在賓館,算怎麼回事?
這時,洪世龍的妻子也在一邊嚷嚷,說對彭長宜沒有意見,彭長宜在濟南處理老洪的交通事故盡心盡力,這些她都看在眼裏,之所以這樣鬧騰,就是對閬諸市長不滿。
洪世龍的親屬都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嚷嚷著。
彭長宜將洪世龍的弟弟叫到一邊,說道:“有些話我跟女人說不清楚,你是場麵上的人,又是成功的企業家,有些事你比我清楚。我們為這事開了兩次常委會了,意見不統一。有些意見也是不無道理,跟你說實話,你們的要求我根本就滿足不了,不是我無情無義,而是師出無名!比如,他到底幹什麼去了?市委書記外出,都是要跟省委請假的,但是當天他並沒有跟省委請假,另外,最近一段時間,他頻繁從財政支出,據說現在還有一遝發票沒報銷,總價值大概有五六十萬元。當然,人死為大,我不好說什麼,但作為家屬也要體諒一下我們,你們的要求,我能答應的我都答應並且照辦了,不屬於我權限範圍之內的我無法做主,也答應不了你們。追悼會的事,我們也一直在研究,這不是說開就立馬開的了的,涉及到方方麵麵的事,最難的就是悼詞問題,怎麼定這個調子,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事嗎?我隻是一個副書記,做主的死了,市長也忙於工作,一直在外出,有些事,我們也一直在商量,總得拿出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吧?你們這麼折騰讓我怎麼辦?如果你們不聽我勸的話,那就願意去哪兒反應就去哪兒反應吧,反正我能做的主都做了,我做不了就是拿槍逼著我,我也做不了,今天我跟你們亮了底,你們自己看著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