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長宜說:“聖心難測,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敢當麵詢問書記有何貴幹,是他的秘書給我打的電話,他的秘書囑咐我不讓我擴大他來的消息,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所以我當時也沒及時給您打電話。”
鮑誌剛在心裏冷笑了一下,嘴上卻說道:“長宜,這段時間咱們閬諸可以說是內憂外患,老洪走了二十多天了,上級還不給咱派新書記來,好多事都沒法往下進行,這種情況下,咱們隻能維持現狀,不出紕漏,把一個和諧健康的閬諸交到未來書記的手中,這是省委對咱們的要求,也是咱們眼下應該作的。”
彭長宜點點頭,他忽然發現,鮑誌剛居然也會唱高調了。
鮑誌剛又說:“當然,也不排除咱們中間有人上位,比如你,不但年輕有為,還有研究生的學曆,又有豐富的基層工作經驗,我昨天去省裏見到了江秘書長,特地跟他推薦了你,也讓他在領導麵前推薦推薦你。”
彭長宜笑了,知道他是在試探自己,就說道:“市長啊,我不叫你市長了,叫你老兄,您老兄就別拿我窮開心了,前些日子省裏來考察您的那次,我可是往上推薦了您,而且在跟考察組單獨談話的時候也口頭推薦了您,我推薦您的原因,固然有兄弟情義,但主要還是從閬諸出發,從您個人能力和群眾口碑出發,您完全能領導好閬諸。我能在您手下給您打打雜就心滿意足了,別的都是水中望月的事,不想,也不敢想。”
彭長宜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也說得情真意切,他希望以此打消鮑誌剛對自己無端的猜測。
聽了彭長宜的話,鮑誌剛臉上的表情緩和了許多,說道:“謝謝你,對於上次省裏的例行考察,我心裏還是有底的,因為在閬諸,盡管我沒有太明顯的政績,但也沒把人往死裏得罪,所以,應該是沒有什麼不同的聲音。”
彭長宜注意到,鮑誌剛對於省委的那次考察,用了“例行”兩個字,這表現出他的謙虛,但接下來的話就不是那麼謙虛了,而且話裏有話,顯然,是故意說給彭長宜聽的。
言外之意無非就是在說,將來彭長宜受到任何算計,都是他曾經得罪人的結果,是他把人往死裏整的結果,不會是鮑誌剛在背後搗鬼,是這些被整的人的報複行動,因為他彭長宜心裏非常明白殷家實能有今天是誰的功勞,盡管無據可查,但往往越是無據可查的時候疑點就會越大,所以鮑誌剛故意點彭長宜。
遺憾的是,彭長宜還真沒想到這一層,他認為鮑誌剛這樣說無非是有兩個目的,第一,如果鮑誌剛真的當了書記,也不是彭長宜推薦的功勞;第二,就是他自己有這個自信,因為沒得罪人,所以上上下下口碑不會差,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有信心、才敢於往上跑。
鮑誌剛見彭長宜不說話,以為自己的話起了作用,又說道:“長宜啊,眼下你我要同心合力,做好眼前的工作,絕不能因為沒有了書記工作就受到影響。老洪來了二年不到,許多工作都偏離了我們之前的規劃,當然,他人都死了,我們就不再議論他的不是了,無論將來誰來當這個市委書記,我們都要盡力爭取時間,挽回損失,把工作重心還放在之前早已經形成共識的基礎之上,全心全意為了閬諸,為了工作,這樣才不辜負江秘書長對我們的期望。眼下雖然是由我臨時主持全麵工作,但有些主我是做不了的,目前隻能說是維持,不出亂子。所以,工作上的事還請你多操操心,多為老兄我分擔。”
彭長宜不停地點頭。
從鮑誌剛的話裏他聽出,鮑誌剛對閬諸市委書記這個位置還是很有信心的,當真鮑誌剛當了書記,也許自己還真有希望往上頂一步。
就在此時,他彭長宜都不能相信,鮑誌剛早就把他當做了真正意義上的競爭對手,並且已經對他下了手……
自從那次跟鮑誌剛談完話後,彭長宜理解了鮑誌剛的一些做法,所以這段時間,彭長宜積極主動安排工作,盡管出麵組織大型會議很少,但是他指示各個部門召開的會議很勤,為的是強化工作效果,各項工作正常推進。
在鮑誌剛不在家的情況下,彭長宜更是不敢外出,唯恐家裏沒人出現點狀況沒人敢做主。
說是集體領導,其實在各個地方,真正能做主敢於做主的就是一二三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