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頹廢地坐在床上,感覺自己有些不堪,懊悔、羞愧一起襲上心頭,兩行淚水無聲滑下。
她好像坐等了一個世紀,房門才被推開,關昊從門外進來。
她瞪大淚眼,愣愣地看著他。
他還是那麼的風度翩翩、精神充沛,還是那麼的儀表整潔、器宇軒昂,昨晚的柔情和瘋狂,在他身上早已蕩然無存。
他沒進到裏間的臥室,而是將手包放在外間的桌上,坐在圈椅上,翹著二郎腿,若有所思。
見他不理自己,她有些委屈懊惱,男人,一旦得到就不知珍惜,才多長時間,就又端起市委書記的架子,裝做什麼都沒做。女人,真不該為了什麼虛幻魅力、什麼品德而去眷戀任何一個男人。
她默默地擦幹眼淚,將花窗上的窗紗拉上,準備換衣服,哪知,剛把浴袍解開,正要脫,他就進來了,她趕緊把浴袍遮在身前。
看到她慌亂的神態和瞬間就紅透的小臉,他忍住笑,板著麵孔說道:“拉簾幹嘛?”邊說邊拿開她緊護在身前的雙手,立刻,浴袍散開,他將她擁向自己,緊緊地貼在一起。
她怔了怔,用力推開他,攏緊浴袍,低著頭,聲音顫顫地說:“對不起,天亮了,我要換衣服。”
她的稱謂和冷漠的態度顯然激怒了他,眉頭一皺,目光裏立刻散發出一股戾氣,使她不寒而栗:“怎麼,天亮就不認人了,昨晚……”
她伸出手,掩住他的嘴,淚光盈盈地看著他,輕輕搖頭,示意他不能往下說。
他握住這隻手,把它攥在自己的胸前,低頭看著她,黑黑的眸子閃著火光:“你想逃避?”
她下意識地往後站了站,語氣盡量保持鎮靜:“關書記,讓我們都忘了昨晚,昨晚我們都醉了,上帝會饒恕我們的。”
他收緊了目光,緊緊盯著她,半天才說:“忘了?”
“是的,忘了!”她眼睛潮濕了,但語氣堅決。
他長長呼出一口氣,閉下眼睛,立刻又睜開,逼視著她:“這種事你也能忘?”
“是的,我能。”
“我不能”他握緊了她的手,狠狠地說。
“可是,你必須要能。”她幾乎帶著哭腔說。
“為什麼要必須?”好個外表柔弱內心冷酷無情的女人,羅婷二世!
“你知道的,你知道的。”淚水終於流出。
一瞬間,他就被擊敗了,是的,他明白她的意思。
“好,我遵守。”他放開她的手,坐回外間的圈椅中:“你抓緊洗漱,我們要回督城。”
他不再理她。
是的,他要趕回去,常遠跟他說市長嶽筱來了,既然他不在就不要告訴他了,但出於尊重和紀律,常遠還是告訴了他,盡管回去未必跟他見麵,但總比呆在外麵踏實所以,也就沒時間跟她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了。
她洗漱完畢,換上自己的衣服,從鏡中看見了自己憔悴的臉,想起外麵那個男人的身份,她忽然覺得這一夜的經曆是那麼的不真實。
她走出洗漱間,看見她蒼白和不振的麵容,尤其是看她走路時異樣的姿勢,他有些不忍,他昨晚就像是一隻瘋狂的饑餓很久的猛豹,貪婪地、不知疲倦地反複掠奪著她,恨不得把她吃幹榨盡!想到這裏,他憐愛地握住了她的手,正在這時,門鈴響了,服務生送來了早餐。
與其說是早餐,還不如說是午餐,因為此時已經接近中午十一點。
原來他剛才還去訂了餐!
應該說他菜點的很有水準,全部江浙和淮揚菜。苦瓜幹貝荷花湯、半條清蒸鯇魚、雞絲炒蘆蒿、水果沙拉、兩小碗缽飯。他不了解自己的口味,點的卻是她愛吃的,可見他用了心。
他為她舀上一小盅苦瓜幹貝荷花湯湯,說:“你們南方講究在吃飯前先喝湯,這很好,有利健康,這些菜不知是否對你的口味?”
看著那色彩鮮豔漂亮的苦瓜幹貝荷花湯,她的眼睛濕潤了,強眨著眼睛,還沒使眼淚流出來。怎奈,即便是再好的美味,滿腹心事的她卻怎麼也提不起食欲。
“你要多吃點,太瘦了。”他在一旁慫恿著,自己卻不吃,夾得菜都送到她麵前的小碟裏。
她真的沒有胃口,而且心亂如麻,被強迫著吃了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