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以想像的是,這麼有名的筆杆子,滿嘴粗話,痞話,無論是市領導還是更高一級的領導,他王平都是一副“我是爺”的流氓架勢。
按說這麼一個人,不會得到重用的,但他卻有獨到的地方,他的粗話不是隨便講的,在領導麵前,他粗的恰到好處,粗中有細,粗中有雅,他是個非常講政治的人,近似隨意的粗話,卻時常讓領導聽著舒服,即便裝爺時,也能像孫子一樣不顯山露水,幾乎每個領導他都調侃過,甚至暗罵過,但每個領導都器重他,一是他工作的確有能力、有魄力,二是他為人正直、坦蕩,且愛憎分明,堅守原則。
夏霽菡就不明白,這麼一個有工作能力、有領導水平、口碑又不錯的人,為什麼非要給自己披上一個“痞”的外衣?也正是他這一點的顯著特征,社會上就有人把幾個有鮮明特色且另類的局長歸結到一起,就有了“四大怪”之說,而“四大怪”之怪首就是王平。
他圍著關昊和趙剛看了看,又看了看夏霽菡,說:“太棒了,絕美的陪襯,一個是陽春白雪,兩人是下裏巴人。快把你們那破衣服脫了吧,別丟人了。我要走了,忒刺眼。”說著,就嫋嫋婷婷地往外走。
說他嫋嫋婷婷一點都不過分,他的個子很高,但不是挺拔的那樣,而是一步三搖,和他的“痞”、“粗”形成鮮明的對比。
“王局,別走,咱們四個打牌,拉耗子,誰贏誰請客吃夜宵。”趙剛攔住王平說道。
“我的媽呀。”王平痛苦地一咧嘴,說:“有沒有搞錯,跟你們仨拉耗子,簡直辱沒我的智商!”說完,扭頭便走。
“怎麼?屈就你了?”一旁的關昊拉下臉,不緊不慢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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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平可以和任何人故意耍混,甚至市長常遠他都敢當眾戲弄,但對關昊他不敢。他曾跟別人說過:這輩子就這麼一個克星,盡管比他小好多,可關昊不怒自威,他甚至不敢跟關昊開玩笑。
“不是屈就,是高抬。”王平連忙說道:“您請,您請。”他一邊說著一邊又走了回來,看了看茶幾上嶄新的撲克牌,說:“首先聲明,輸贏認命,不許耍賴。其次聲明,我隻負責玩牌,不承擔教練的任務。”他算死了關昊和夏霽菡不會玩。
事實的確如此,別說拉耗子,就是簡單的升級夏霽菡都不會玩,所有牌類她都不會。
關昊更別說了,官場上流行的麻將他都不會打,更別說有著鮮明的“賭博”性質的拉耗子了,他就更不會了。不過那是在半小時之前,現在通過趙剛半小時的培訓,他已經全部掌握了拉耗子的技巧。
剛才,他和趙剛合計敲王平的竹杠,讓他請吃夜宵,知道這個號稱“膠皮管子”蒸不熟煮不爛的王平不會輕易就範,就合計用這個遊戲整他,為了不使他看出破綻,又故意叫來了一竅不通的夏霽菡。
三個男人圍著茶幾坐下,夏霽菡麵露難色,說:“我不會呀。”
王平一聽,故意抱著肩膀,陰陽怪氣地看著天花板不說話。
趙剛示意夏霽菡坐下,他開始給她講怎麼比大小,怎樣叫輸贏。關昊瞥了一眼王平,說道:
“好了,掌握基本要領就行了,大不了就是輸給王局錢唄。”
王平點了點頭,說:“是你們死乞白賴拉我玩的,輸贏認命,不許耍賴。”
搬點,趙剛發牌。
夏霽菡拿著三張牌,看了一眼對麵的關昊,關昊不動聲色地抽出一張20元的票子,往裏一扔,說:“二十。”
王平也不動聲色,跟著扔了二十元。輪到夏霽菡了,她隻有一個黑桃1,不知如何是好,趙剛看了看衝她搖搖頭,示意她扔牌,不跟。她照辦了。然後彎身看趙剛的牌。對9,一個1。
跟了兩圈後,關昊扔牌,趙剛繼續,最後,趙剛主動開牌,王平對8。趙剛贏。
夏霽菡基本都是扔牌,她本來就是牌架子。這把好不容易來了對k,她一激動,就往裏扔了20元,結果每個人都跟了,她就緊張了,自己要麼不來好牌,來了好牌別人都跟,她正在猶豫要不要跟下去,一抬頭,看見關昊衝她搖頭,她明白了,扔了牌,不跟了。
王平何許人也呀,他們倆的動作他早就看在眼中,他早就明白今晚自己就是待宰羔羊,但他不動聲色,依舊眯著兩隻細而長的小眼睛,盯著桌麵,一出手,漲了50元,趙剛和關昊也隨即跟了50元。然後他又一揮手,一百元。趙剛跑,關昊又跟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