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婷想了想說:“誌立,謝謝你,你心裏這麼煩還來照顧我,從今天開始我不做康複了。這麼長時間真是麻煩你了。”
郝誌立說道:“我不麻煩,你還要再堅持一段時間,這樣好些。”
“不做了,我以後也要想想我的生活了。”
羅婷的眼睛濕潤了,關昊昨天晚上的一個巴掌打碎了她所有的幻想,她幾乎一夜沒睡。
也可能是該好好想想自己的生活了,這樣跟他耗著的確沒有什麼實在的意義,她該做的都做了,什麼手段都用上了,可是絲毫沒改變他們之間的關係,甚至一點可憐的同情都沒撈到,反而增添了他對自己的憤怒和不齒,殘存的理智讓她收拾起自己的驕傲和尊嚴。
她必須自己去獨立麵對一切,隨著爸爸的離去,依附在他身上所有的一切都不複存在。自己再這樣一味的鬧騰下去,不但任何好處撈不到,可能還會像郝誌立說的那樣,路越走越窄,甚至是死路一條。
郝誌立拗不過羅婷,他把她送回家後,就離開了。
蘇姨做好午飯正等著她,她們吃過後,蘇姨鄭重其事地說道:“婷婷,今天蘇姨跟你說點事,你一定要聽我的。”
羅婷說道:“蘇姨,您說。”
“咱們搬走,把這房子給公家騰出來吧。”
“嗯,行。”羅婷出乎意料的同意了。
蘇姨一時不知說什麼好了,她不相信地說道:“你同意搬家了?”
“嗯,我同意。”羅婷說。
蘇姨驚喜地說道:“那我們什麼時候搬?”
羅婷想了想說:“咱們收拾好了就搬。”羅婷低下了頭。
蘇姨走到跟前,從背後拍著她的肩膀說道:“孩子,咱們搬走也是你爸爸希望的。”
羅婷點點頭,沒說話。蘇姨說:“孩子,有樣東西也許該給你了,你的媽媽和爸爸把這個難題留給了我,他們躲清靜去了,我不能再耽擱了,萬一我哪天也走了,就對不起你了。”
羅婷愣了一下,說道:“蘇姨,你說什麼?什麼東西?”
蘇姨鬆開羅婷的肩膀,從自己那個布包裏抽出羅婷母親的那封信,說道:“婷婷,這是你媽媽留給你的信,快三十年了,應該讓你看到了。但是請你記住,無論是爸爸和媽媽,他們都是愛你的,尤其是你爸爸羅榮,如果他不愛你,不會到死都沒有親自把這封信交給你。”
羅婷詫異的接過了信,她打量著這個陳舊的信封,上麵隻有簡單的三個字:給女兒。她不解的看著蘇姨說道:“是給我的,媽媽?”
蘇姨點點頭。
羅婷遲疑了,自打她記事起,媽媽留給她的印象就是不停的吃藥,她童年的記憶反而是蘇姨留給她的印象最深。
記得那時家裏總是彌漫著中草藥那股難聞的味道,以至於有一次學校演出,她穿的花裙子被同學聞出了中藥味,到家她就把自己的衣服脫了,以後所有的衣服都讓蘇姨給她裝在塑料袋裏,放上衛生球。那無處不在的中藥味道卻怎麼也揮之不去。
看著手裏這封信,羅婷沒有探究的欲望,反而有一種莫名的恐懼心理,她說:“蘇姨,媽媽在信裏都說了什麼?”
蘇姨說道:“孩子,你自己看吧,看看就知道了。”
羅婷抽出了信,小心的展開,隻看了開頭,她就尖叫了一聲:“不,這怎麼可能?蘇姨?蘇姨!”羅婷張大了驚恐的眼睛,伸手抓住了蘇姨的手,連連說道:“為什麼是這樣……”
羅婷的話沒說完就倒在了蘇姨的懷裏……
在江南一所中學裏,夏爸爸剛要準備去上今天的最後一節課,一個學生就小跑著過來,嘴裏叫著:“夏老師,您的信。”
他接過信後,隻匆匆的掃了一眼信封上那娟秀規矩的字跡,就知道是女兒寫來。上麵寫著“夏子軒?敏慧笑啟”。
笑啟的前邊還畫上一個笑臉。他急忙從口袋裏掏出花鏡,查看背麵的郵戳,隻見郵戳的地址顯示的是“廈門”。
夏爸爸一陣激動,這熟悉的字體,這個調皮的笑臉,仿佛看到了女兒頑皮可愛的模樣。他很想立刻拆開信看,但是上課鈴聲已經敲響,同學們在教室等他,他隻好把信夾在教科書裏,走入了課堂。
“老師好——”
學生們起立向老師問候,這時的夏老師已經恢複了平靜,他神態自若的走上講台,雙手輕輕一壓,同學們就唰的坐下了。
他打開了教科書,不想卻翻到了夾著女兒信的那一頁,看了那個笑臉,自個也笑了,他知道這是女兒在第一時間裏給他的暗示,是女兒在他頭看信之前告訴他一切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