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屁股還未坐熱,那燒得滾騰的水伴著水壺,有如翻山倒海般襲向他。
“公子小心啊!”右邊那桌姑娘已經嚇得花容失色,仿佛能夠看到被遮掩在重重脂粉之下的青白臉色,就好像被水壺砸到的是她們一樣。
南風一個彎腰躲過了飛來的茶壺,茶壺撞到門檻,撒出一大片水跡,‘滋’得一聲冒出淡淡煙氣,水不斷自水壺流出,從急促到緩慢。
“藍羽卓,你幹嗎?”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欺負人也不是這麼欺負法的,搞不好會弄出人命的。
他把視線往南風一瞥,帶著嘲諷的笑意,轉眼間悠然自得地喝著手中好茶,綠片兒還在水中漂浮著,淡綠的茶水順入喉頭,別有一番滋味。
悠哉悠哉,仿佛那水壺是自己長翅膀飛到南風那邊去的,與他無關。
南風的表情亦不像南風,多了份冷酷,少了份熱情,那雙眼眸裏明顯帶著盛怒,手指關節已經泛白,手中瓷杯在他的重握之下,已經出現裂痕,仿佛下一秒就要屍骨無存,化作一陣白末隨風散。
“好身手,不愧是江湖十大殺手之一,快刀影子。”手中蓋碗在話音落下的同時,朝南風方向甩去,未見杯影晃動,隻聽杯蓋敲打杯沿的清脆響聲,那一頭穩穩當當接住在手,未見撒出半分。
我心中也是愕然萬分,南風那小子哪來這麼靈活的身手,莫非真如藍羽卓所說,他是影子?
“皇榜上的消息是假的?”‘南風’此時的臉色難看的不能在難看,語氣冰冷:“連你也幫著他騙我?”眼睛如同銳箭,直直地盯著我眼眸,仿佛想透過眸瞳直插心髒。
我茫然搖頭。
“不,皇榜是真的,君無戲言。”藍羽卓眼眸往左右兩邊一掃,那些人便識相地離開,幾乎是爭先恐後,誰也不讓誰,大家都怕這兩個同樣冰冷的男子會突然大打出手,禍及他們。
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多了,看熱鬧的人也多了,就連街頭賣藝的兩父女也停止拉弦淺唱,紛紛把視線投向這裏。
還有藥店旁邊卜卦的半仙,龜殼裏的銅錢才露出兩個,他的手就僵住了,連同算卦的客人,猶如兩筷木頭,雙雙把視線投上樓閣。
藥店裏那小娃兒也探出個頭來看戲,幼嫩皮膚水紅唇,模樣可愛至極。
“什麼皇榜?”
“這個你不需知道!”藍羽卓語氣驟然變冷,仿佛雪天溶化般急速降溫,令我有些驚愕。
“嗬嗬。”影子都笑了起來,眸帶鄙意,諷刺道:“怎麼,敢做不敢說嗎?”
藍羽卓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你是不是瞞著我什麼?”心裏越來越不安,越來越覺得事情不對勁,他為什麼那麼篤定影子今天會出現,為什麼影子對他的怨恨會那麼深。
還有那張皇榜的內容是什麼?
“我說,你不需要知道。”語氣帶著不耐煩,眉頭又皺上三分。
藍羽卓吹了聲口哨,身穿黃衣的士兵一湧而進,把整間包廂圍了個水泄不通,弓箭手也四麵八方如同浪潮傾湧而出,就連賣藝的兩婦女和算卦的兩個人也是朝廷中人,身上都各自藏著武器,伴著輕功,強勢而至。
場麵如此驚心動魄,這根本就是為了捕捉影子而精心策劃的陰謀。
藍羽卓阿藍羽卓,我到底是小看你了。
影子摸上自己的腰側,可惜他今天沒帶刀,隻能任由藍羽卓點上他的穴道讓他動彈不得。
“你要處死我和南宮翌,是何居心?還不惜利用…”藍羽卓沒再讓影子說下去,點了他的啞穴。
“把他身上的金蠶絲脫下來,刀箭不入的把戲該落幕了。”嘴角滿是不屑與嘲諷。
曲終人散,當所有人都離開的時候,這裏隻有我和藍羽卓。
“為什麼不讓他說完,怕我知道些什麼?”我冷冷地瞪著他,聲若冰霜:“處死南宮翌和影子,那兩件案子就結了是嗎?”
“回去。”藍羽卓的手伸了過來,在陽光底下顯得那麼刺眼,曾經那是對溫暖的手,現在呢?
“回去?回哪兒去?”冷目凝著他,並沒有把手遞過去。
藍羽卓身形一僵,眼底的哀痛稍縱即逝,隨即換上冷漠的眼色。
藥店那個孩童還在看著,眨巴著水靈水靈的大眼睛,模樣甚是好奇。
他身形一掠而過,封住我的穴道,薄唇在耳邊一掃而過,引起一陣戰栗。
我全身動彈不了,如同一團麵粉軟了身子,任由他打橫抱走,陽光打在他臉上,映在他剛毅的側臉,猶如獵鷹般的眼神,直視著前方。
剛剛他碰到我耳朵的時候說了一句很小聲的話: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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