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裏,依舊是佛祖。

笑若蓮花的佛祖,俯瞰眾生的佛祖。

沒有了那條盤旋在佛祖膝下的蟒蛇。

鬱可燃睜開眼,天光大明。耳邊一個少年的聲音道:“你醒了?”

鬱可燃撇過頭,隻覺得自己脖頸疼痛難忍。

脖頸打著石膏,她都斷頭了,卻還是活下來了麼?

而看到眼前說話的少年的時候,鬱可燃猛然從床上坐起來,眸子閃過一抹戒備:“你……”

這個少年是個小和尚,十二三歲的小和尚。小和尚道:“上次見過的,不記得了麼?”

鬱可燃警戒地瞥著他,這小和尚是人是鬼?他是好人還是謀害她的?而與他同時消失的地下洞穴是不是和他有關?那麼多的問題,要怎樣一個個地問出來?

“既然醒了,我帶你去見我師父吧。”小和尚笑嘻嘻地道:“那天你不是進入了一個洞穴麼?看到了一口大棺材?”小和尚忽然主動提起這件詭異的事:“那天我和師父剛從日本來到獨島,竟然就被你發現了。我師父要睡覺,你可不能打攪他哦。所以我看到你闖進佛塔,氣壞了。”

“我師父就是從棺材裏出來的。”小和尚神秘兮兮地說道:“他從日本運來的途中,一直睡在那裏,總是不想走出去。不過昨天晚上他突然睜開眼睛,從棺木裏走了出來。”

鬱可燃越聽,身體越發抖:“你師父,是死人,還是活人?”

隻有死人才睡棺材吧。或許很多恐怖的事情在小和尚眼裏,其實並沒那麼恐怖吧。看他天真爛漫的樣子,很會自動美化自己的生活。

小和尚摸了摸腦袋:“他跟我一樣的人啊。”小和尚挑眉看向鬱可燃;“昨天若不是他,你恐怕早就死了。你血液要流幹了,是我師父為你輸血……”

哦,救命恩人。

鬱可燃放下了戒心。

鬱可燃豁然又想起重要的事情來:“我的朋友和我兒子呢?他們都安好麼?”

小和尚點點頭:“都在醫院裏呢。醫院擠滿了人。昨天晚上幻獄納蘭姐姐反叛,搞得死傷遍地。我師父很生氣,他最厭惡反叛,多生氣啊,他懲罰了納蘭姐姐,把她關了禁閉。其實納蘭姐姐如果不是獨眼,還是很漂亮的。她暗戀我師父……”

他師父竟然能鎮壓納蘭。

他師父能為她輸血,恐怕就不是一般人。

“你師父為什麼要睡在棺材裏?”這才是最可怕的吧。

“我師父是佛祖舍利子轉世。他已經在日本伽藍寺睡了很多年……”小和尚想了想:“反正我跟著他的時候,他就已經昏睡了額。”

“他既然昏睡著,如何教你讀經書?”

小和尚伸了伸舌頭:“我剛入寺廟,就排在了他的名下。沒辦法,他又沒死,沒人敢剝奪他收徒的資格的。”

“哦,原來這樣。”鬱可燃走了一會兒,身體越發虛弱,她累極了:“我要休息一會兒,你師父在哪,我休息一會兒就去找他好麼?”

忽然傳來聲聲誦經聲,小和尚指了指佛塔:“諾,行雲法師正在教授晚課呢。”

原來,他師父是從伽藍寺請來的高僧——行雲法師。

……

前殿坐滿了善男信女。

酥油燈淡淡燃起,室內嫋嫋佛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