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羅一些現銀,區小涼腳步匆忙地朝院外走。
花十三正搖搖擺擺地在院子裏踱步,見他行色匆匆,連忙跟過來,關切地問:“祝公子,要去哪裏?何以如此慌張?”
“春樓。”區小涼從嗓子眼裏憋出這兩個字,跨出院門。
他現在要去驗證自己的某個重要猜測,一分種也不想再耽擱。所以他索性幹脆地告訴花十三,好甩掉這塊已粘了他好幾天的牛皮糖。
“哦?你這樣的也去尋歡?”花十三竟跟得更緊,還懷疑地瞄瞄他身體的某個部位。
“不可以嗎?”區小涼走得飛快,看也不看他,心裏很惱火。
這個牛皮糖是什麼意思?用那種眼光看他的……那裏!難道在懷疑他的性別,還是他的能力?
“可以,當然可以,男人不都有這種需求嗎?”花十三加緊追他,從善如流地附和,還順便幫他做解釋。
區小涼翻個白眼,幾乎跑起來。
這個人妖牛皮糖孔雀!要粘他到什麼時候,他不是已經明明白白告訴他自己的意向了嗎?他怎麼還跟著?難道他要跟自己去妓院?區小涼黑線。
“你很趕嗎?”花十三一邊搖扇,一邊也跑,姿態優雅,全不似區小涼的奔命狀。
“是啊,很趕!”區小涼差不多快抓狂了。這個家夥,到底會不會看人臉色,沒見自己急於甩脫他嗎?
“可是,春樓裏的姑娘過午才正式接客。你現在去,哪家會接待你呢?”花十三笑得一臉不懷好意。
區小涼氣喘籲籲停下飛奔,回想一下上次早上去望香居,貌似的確沒有見到什麼恩客,姑娘也沒出來幾個,隻有老鴇和幾個龜奴在招呼他們。
他戒備地注視花十三,不死心地問:“真的?沒有例外嗎?”
花十三也停下腳步,微喘著叫屈:“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你不相信我?”
“那怎麼辦?”忽視人妖的表演,區小涼茫然,呆立在大街上,不知何去何從。
“如果你真的是,那個,需要很迫切的話,十三倒可幫你說項。”花十三調勻呼吸,熱心地提議,“我知道有一家,是老字號。姑娘美貌,酒菜精致,價格公道,童叟無欺,包你滿意。”
區小涼自動過濾掉“迫切”兩個字,狐疑地打量他:“你怎麼會知道,莫非你……?”
“然也。”花十三痛快地承認,笑得桃花亂飛,臉都不紅一下。
區小涼徹底無語。花十三不是來參加佛會的嗎?怎麼不過四天,竟對落香城娛樂場所如此了解?他不用齋戒禁欲嗎?看來他不是人妖,而是妖人,還是披著神聖外衣的風流妖人!
半個時辰後,花十三扶臉色蒼白的區小涼,走進距春樓最近的一家茶館。
“累成這樣?你度了幾女啊?嘖嘖,早說嘛,你這小身子……嘖嘖。”花十三十分不正經地口上調侃,手裏倒體貼地拿條手帕,給他擦額頭冷汗。
“哪有什麼幾女?我是惡心吐了,然後吐到脫力。你少瞎猜!”區小涼有氣無力地反駁,奪過他的手帕,用力擦把臉,馬上又嫌惡一丟:“什麼味兒?”
“啊,不好意思。方才小紅送的。拿錯了,拿錯了!”
區小涼懶得指出他一臉興災樂禍,根本沒有半點道歉的誠意。因為剛才的體驗,令他現在極度虛弱,也極度震驚。
實在太可怕了。那個叫小綠的頭牌,扭扭捏捏跳脫衣舞時,他根本沒有什麼反應。後來她偎過來,他心裏就有點不舒服。等那隻纖纖細手碰到他的身體時,一陣強烈的惡心就猛然湧上喉頭。他隻來得及推開她,就吐個昏天黑地。直到現在,那陣惡心感仍未完全消失。
“惡心吐的?不會吧,在粉娘裏小綠長得也算是數一數二的了。你再看不上,也不至於惡心到要吐吧?”
花十三很驚訝,停下手中不時搖晃的白扇,上上下下打量區小涼。半晌,他若有所思地點頭,臉上又掛上那個懶洋洋的痞笑。
“難道說,隻要是女人你都會惡心?”
區小涼緩過勁兒,白著臉用茶漱口,再換個杯子連下兩杯新茶,對他的猜測置若罔聞。他早被自己的驗證弄得心煩意亂,哪有閑心應付這個妖人。
“放寬心,這也不是什麼天塌下來的大事。女人不行,你改換男人再試試,不就行了?”對他的不表態,花十三自動理解為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馬上向他提出新建議。白紙扇搖得飛快,桃花眼也眨得飛快。
被他話嚇到,區小涼吃驚地看他:“男人?你讓我找男人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