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的接風宴,在區小涼看來熱鬧有餘,內容卻乏善可陳。
所謂歌舞好,隻不過是節奏稍快服裝華麗舞娘漂亮些,其他方麵也不見有什麼新意。
至於廚子老王的手藝,他天天現吃著,宴席上左不過還是那些東西,實在沒有什麼驚喜。
唯一讓他感到有點收獲的,是見到了晉王和那個傳說中的孌童青流。
其實關於晉王和青流,在那次宴會之前,區小涼已經和花半羽談及過。
當時他正腹誹花半羽奢侈浪費,不知民間疾苦。花半羽坐在水榭榻上批閱奏折,偶爾看見他的樣子,不禁好笑,用筆杆敲他頭:“小衣兒嘴巴動個不停,幹什麼呢?”
“隻是磨磨牙。”區小涼躲開筆杆,笑得純真無比,充分利用祝冰衣的良好資源蒙混過關。
為防再被抓包,他轉身趴在欄杆上看王府下人撈池塘裏的蓮藕。
花半羽這個大騙子!明明說好帶他遊湖的,事實卻變成他自己埋頭幹活兒,晾他在一邊發呆。不過看人撈藕也很有意思,否則他早走了。
王府花園裏的池塘很大,幾乎像個小湖,池水也是引自眠香河,池中遍種白蓮。這時正是蓮藕成熟季節,管家帶著人手趁天氣好,泛舟撈藕。
一艘艘小船穿行在水麵蓮葉間,一人撐篙一人撈藕,動作熟練,忙而不亂,更無怠工嚐鮮等不良行為發生。如常地,雖有十幾人在忙碌卻始終安靜高效,不聞半點人聲。
蕊王府的藕因水質好,養護精心,節節脆甜多汁,在花都也是有名的。
花半羽並不吝惜,除小部分自留,大部分都分送都中親友,連宮裏也是接節上供,據說他的皇帝老爹也喜歡這一口。
花半羽見區小涼自己找到了事幹,就將注意力更專注在手中折子上。
他身為五王之一,肩負著協助皇上處理政務的責任,每天批奏折是必修的功課。他批得又極認真,凡上奏中有不明處,必圈出打回命下頭重擬。每天兢兢業業,批完奏折才去忙別的事情,絕無懶惰的時候。
在區小涼眼中,他竟像個憂國憂民潔身自好的新五好王爺範本。
看著每天那幾十本奏折,區小涼問過花半羽,他明明很忙,為什麼上次會有大把的時間到落香城去玩。另外,他明明很自律,又為什麼在那時像個花花公子四處招惹人。
花半羽想當然地回答,他好容易從政務中脫身,不盡情施展一下魅力豈不很虧?而他上次之所以會在外逗留那麼久,是他父皇特批了他一月的假期以便代他理佛。
“很虧,很虧!那些沒機會被你迷暈的可憐人真是虧大了。”區小涼連連點頭,深表讚同。
“我的決定在回花都後,被證明十分英明。剛回都那個月,奏折像小山似的倒向我。父皇還扔給我一堆爛攤子,那幾個家夥也趁機落井下石,到現在有些事都還留著尾巴沒完,否則也不會讓你一個人在府裏悶得發黴。“花半羽無奈地說,純屬玩笑。
區小涼皺眉:“你才發黴呢。那幾個家夥是指你的四位王兄吧?他們怎麼這樣?”
“我是忙得發昏,哪有閑情發黴?”花半羽輕描淡寫地回答,似是不經意漏掉了後二個問題。
話才問出口,區小涼就意識到他逾越了。王爺豈是可以被隨便議論的?幸好花半羽是個聰明人,他捅了婁子自然有他這個人精來收拾殘局,他是不必太擔心的。
看到小船滿載蓮藕紛紛歸岸,區小涼才盡興地轉回身。
花半羽剛巧批完奏折,正在淨手。他的那雙手細長精致,淡蜜色的皮膚柔滑富於彈性,漂亮得和它們主人的臉也有一拚。
感慨一番後,區小涼忽然想起那個稀罕的人物。
“那個青流……”他隻問了半句,就感覺不便繼續,遲疑著停下話頭。
“哦?他怎麼了?”花半羽挑挑眉毛,奇怪他怎麼會問起一個從沒有見過的人。
“沒什麼。”他訕訕地回答。
這個據說是孌童的男人,從不到北院來。他住了這麼久竟然一次也沒有見過,因此更加好奇古代的孌童究竟是什麼模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