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記這七天你所看到的一切,去吧!”
“是,前輩!”
李乘風恭敬地說道,朝著福伯躬身行禮,快步離開了小院,心有餘悸。
……
七日前,李家,暴雨如注。
福伯抱著重傷的李墨返回柴房小院。
李乘風緊隨其後,根本沒有征得李傲寒的同意,甚至連一聲詢問和招呼都沒有,不是他不想,而是不敢。因為,福伯在說出那句“李乘風一同隨我來”時,根本沒有正眼看過前者一眼,但那聲音卻攝人心魄,霸道得叫人不容置疑!
李乘風修為不弱,但還沒有狂妄到敢違逆一位實力深不可測的強者之令,相比於李傲寒這個家主的威嚴,李乘風更加忌憚福伯。
返回小院後,李墨已經昏死過去,胸前骨骼根根寸斷,傷及心脈,李乘風一拳加上李傲寒一掌,先後兩記重創已叫他命懸一線。
福伯將李墨平放在板床上,伸手為其把脈,心中卻不禁輕咦一聲,眉頭微皺,露出一絲不解神色,但隨即便換做一副了然於心的釋然模樣,嘴上暗了一句“老狐狸”。
屋外,李乘風垂手而立,不言不語。
大雨來得快,去得也快,轉眼間已經轉小,雨水淅淅瀝瀝的拍打著屋頂的青瓦,破裂的水珠飛濺在李乘風身上,打濕了衣角。
半個時辰後,福伯走出柴房,上下打量著靜立在眼前的翩翩少年。
李乘風身高五尺四寸,比李墨足足高出一個頭來,一襲白衣飄飄,身形挺拔,豐神俊逸,絕對配得上美男子之稱。加之其修為出眾,在整個桑州境內都算小有聲名,令無數大家閨秀為之癡狂。但他卻是個不折不扣的武癡,一心追求天道,心無旁騖,不知傷了多少待字閨中的少女芳心。
“根骨不俗,是個可造之材!”福伯暗自點頭,在心裏評價道。
“晚輩李乘風,見過前輩!”李乘風被老人盯得脊背發寒,慌忙額首低頭,抱拳行禮。
“三花鼎、續骨膏、凝神丹、血紋草、黑蛇蘭……還有你家那株五百年的雪參也一並拿來吧!”福伯開門見山地吩咐道,最後還不忘取笑一句:“就是臉皮薄了點!”
“什麼?”李乘風稍稍一愣,脫口而出。
福伯眉頭輕挑,說道:“有問題嗎?”
看著眼前這位神秘莫測的老人麵帶不悅,李乘風連忙抱拳應道:“沒問題,隻是前些日子家母身體不適,那株百年雪參已被入藥,所以——”
不待李乘風說完,福伯已經不耐煩地揮手打斷,道:“那就換成別的溫補靈藥,你隻有半個時辰的時間,速去速回!”
“是,晚輩一定……”李乘風話未說完,福伯已經轉身回屋。
“一定辦到。”他失神地看著那略顯佝僂的背影,無力地擠出幾個字來。
李乘風能成為三家公認的第一人,不僅是因為修為不凡,也因其自身品行更是不俗,沒有一般世家子弟的傲氣,且深諳人情世故之理,交好三家子弟,凡事必定麵麵俱到,但福伯不耐煩的原因也正在此處。
在福伯看來,眼前這白衣少年資質不錯,但太過世故,繁文縟節也太多了些,叫人看著膈應。
眼下如此情形,李乘風心中叫苦不迭,但也隻得尷尬離去,他不明白老人為何會叫自己前來,難道僅僅是為了幫那個家夥準備爐鼎和藥材?
出了小院李乘風才意識到,自己背上的衣衫已經被冷汗浸透。
柴房,福伯放心不下,進屋後便再次為李墨把脈診斷,但卻是眉頭輕挑,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他起身踱步,輕捋著下巴上的一小撮胡須,喃喃道:“這小子體內的真氣又在自行運轉,這是這個月裏的第幾次了?真是怪哉!”
正如福伯所說,此時李墨體內真氣運轉自如,不見絲毫凝滯,這絕不是一個重傷之人會出現的情況。
按理說,修真之人能夠達到真氣流轉自如、不需意念控製的境界,其修為至少也該是個元嬰前期,而眼下的李墨連修真的門檻都沒摸到,更別提什麼修為了,當真是怪哉!
就在福伯疑惑的同時,李乘風也已偷偷潛入了家族寶庫——青蓮閣。
沒錯,就是潛入!
“三花鼎、續骨膏、凝神丹、血紋草、黑蛇蘭……”一想到這些,李乘風頓時覺得頭大如鬥。
這些可都是李家秘寶,怎麼可能隨隨便便拿到?最重要的是,他怎麼也想不通福伯是如何對家族寶庫如此熟悉的?簡直如數家珍!而且老人演武場上的一番言行更是叫人莫測高深,但時間緊迫,根本不容李乘風細想。
就在李乘風拿齊藥材準備離開的時候,目光卻被一本掉落在地的泛黃卷宗吸引。
起初,他還以為那是用來登記寶閣出入人員的記錄卷宗,並沒有太過在意,可就在他準備離開時,那厚厚的卷宗卻正好被風吹開,“天元曆七零四年記事”、“拜月節”、“祭天儀式”、“妖女獻祭”等字眼隨即映入眼簾。
“十年前的拜月節不是沒有舉行祭天儀式嗎?而且,那一天不正是那家夥娘親的死……”想到這裏,李乘風突然感覺自己的心髒仿佛跳漏了一拍,頓時一股不祥預感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