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尹冶匆匆地掃了眼被火燒得黑焦的餐桌,皺眉,目光冷冷掠過眾人的臉,然後轉頭,對身後的特助吩咐道:“讓人把這裏清掃幹淨,重新布置一下。”
夏雪心中懊惱,剛才隻顧著生氣,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給忘了。不一會兒的工夫,會場已經清掃幹淨,換上了新長桌,鋪上暗紅色的餐布,各色豪華海鮮料理相繼上桌,宴會廳又是一派繁華氣象,隻是眾賓客仍僵立在長桌前,各自沉默著。
幾番猶豫思量之後,米郗兒擁著濕漉漉的唐婉,麵色從容的走到尹冶麵前,幾分歉然,幾分委屈地道:“尹總裁,今天是你生日,我專程趕來道賀,沒想到中途冒出這麼個野丫頭,一把火不但燒了您壽星公的麵子,還將我的舞伴弄得如此狼狽,不知是仗著什麼人撐腰,竟有恃無恐,敢到您的宴會上搗亂。”
說完,米郗兒怒瞪淺毅,最近報紙雜誌都有刊登淺毅與尹冶不合的消息,這次念恩縱火,淺毅出麵維護,很容易讓人誤解是淺毅指示的。
尹冶拿眼角威嚴的瞥了一眼宴會廳裏的客人,響亮地道:“偉豪,把我的打火機拿來。”
尹冶聲音渾厚,帶著一股迫人的壓力。眾人不知他想做什麼,都是屏息以待,尤其是歐明宇緊張的手心都出汗了。
王偉豪上前一步,恭敬的將打火機遞上。
接過打火機,尹冶八風不動的臉上,終於露了一絲笑意,他目光柔和的投向念恩,強硬的掰開她緊抓著淺毅胳膊的手,將打火機塞到她手中。
念恩握著父親塞來的打火機,不解地抬頭,對上了父親漫溢寵溺的溫柔雙眼,想起先前夏雪那冰冷的巴掌,心底湧起莫名的酸楚。
尹冶含笑:“真是豈有此理,今天是我的生日,誰這麼大膽,竟然把我的小寶貝給惹哭了。”
“阿冶,剛才是念恩任性,竟然縱火,差點燒到唐小姐,這丫頭是越來越野了,哪兒還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夏雪不能置信地驚呼,見丈夫在這眾多顯要賓客麵前,竟不分是非黑白,有些急了。
尹冶斜睨了一眼唐婉,冷冷地反問:“念恩縱火?她燒了什麼?”
“桌子,你沒看到一整張桌子都被這丫頭燒成焦炭了?”夏雪無法接受尹冶對念恩的這份溺愛,念恩若是再這般有恃無恐,長此以往,他會害了她的。
“可笑,我女兒在我家燒我的桌子,怎麼算是任性?若是有人看到火不會躲,那是她自己的無能,與念恩何幹?”
也許是眼淚的緣故,念恩的視線越來越模糊,模糊到再也看不清父親臉上的神情。可父親慈善的麵容,卻反複的掠過她的腦海。
“更何況!”尹冶認真的看進念恩因流淚而水光流溢分外紅腫的眼睛,憐惜地道:“如果在我的生日會上,念恩都不能隨心所欲,那我這大半生的奮鬥,還有什麼意義?”
眾賓客被尹冶一連串咄咄逼人的反問震得啞口無言,呆愣愣地站在原地,許久,才反應過來,眼前這個大鬧宴會,穿著樸素的人竟是這次宴會的主人尹冶的女兒,是的,這確實令人難以置信,然而當人們仔細再向那對男女時,突然奇怪起自己以前怎麼那麼愚蠢,怎麼就沒看出,念恩眉目清麗,氣質高華,站在以風姿卓絕聞名的葉淺毅身旁,氣韻上竟毫不遜色,兩人全身上下卻散發的那種渾然天成的尊貴之氣,是怎麼裝也裝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