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不能!
現在的他,拖著一個半廢的身體,跑到顧千城麵前,除了折損壽命外,還會成為千城的拖累。
要知道,景炎一直跟在顧千城身邊,他要見千城就會把自己虛弱的一麵,暴露在景炎麵前。而依他對景炎的了解,景炎絕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而且,現在千城還活著,他也不想折損壽命。他想多陪千城幾年,哪怕多一年也好,所以……為了能多活幾年,多陪千城幾年,他必須忍耐。
好在,千城沒有讓他等太久,不過半年就來了。
可是,一想到即將要與千城見麵,秦寂言又十分不安。
他見到千城,第一句話要說什麼?
千城問起倪月的事,他要怎麼解釋?
他要怎麼告訴千城,他們的兒子每個月還在承受著寒毒之苦?
他要怎麼告訴千城,他還剩下六年的壽命?
他要怎麼告訴千城,他沒有辦法陪她,陪他們的孩子到老?
“怎麼辦,突然不想見你了。寧可讓你覺得我是一個無情的人,也不想你因我的死而傷心。”秦寂言看著麵前一人高的畫像,喃喃自語。
沒有意外,畫像上的女子就是顧千城。秦寂言耗時一年,按一比一的身高,一筆一筆畫出來。
許是畫的時候,投入了全部的感情。明明隻是一副畫,可畫中的女子卻好像活的一樣,一雙眸子含情脈脈的看著畫前的人,微啟的紅唇無聲的在安慰畫前消瘦的男子。
“可是,不見你我又舍不得,更舍不得你恨我。你說…你怎麼就把我變成這樣了?優柔寡斷,這可不像我。”秦寂言站在畫相前,幾次想要伸手去摸,可最終還是不舍得。
他怕,把畫摸壞了。
即使他知道千城沒有死,可還是不舍得這副畫有任何損傷。
在這三多、近四年的日子,一直都是這副畫陪著他。
在千城沒有打進宮前,也隻有這副畫會陪著他。
至於以後,也許他會陪著千城,也許不會,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他的生命太短暫了,而他必須用短暫的生命,為他的兒子、他的妻子打造一個無憂的國度。
讓他們在他死後,也能生活無慮,不需要陷入權利的鬥爭,不需要受人欺淩,不需要像他當年一樣,活得那般辛苦。
“千城,策兒……你們放心,不管我能活幾年,我都不會讓你們再受半點苦。”最後看了畫上的人一眼,秦寂言堅定的轉身,朝殿外走去。
千城就要進宮了,宮裏有些人他不耐煩太久了,也是時候該清除掉了。
至於二十五年後?
他相信,有二十五年的時間,足夠策兒找到壓製寒毒的解藥,要是找不到?
那他也沒有辦法,他這個父親已經盡力了。
他能容忍倪月頂著大秦皇後的身份活五年,卻無法容忍她頂著大秦皇後的身份,再活二十五年。
那個野心勃勃的女人不除,早晚有一天會出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