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皇上的表情,偏安就知道,皇上定然又是想起了桑離郡主了,盡管十三騎一刻也沒停的在全國尋找郡主的蹤跡,可每每呈報回來的消息,卻一次次的讓皇上失望灰心。
漸漸的,皇上從最初的一次次希望,到現在每一次的灰心失望,每當他看見皇上消瘦清朗的身影,手中緊緊攥著傳回來的消息紙條時,就忍不住在心裏為皇上感到傷心難過。
很多時候,偏安也會在心裏悄悄的埋怨桑離郡主幾句,這位桑離郡主心怎麼這麼狠啊,皇上對她這麼好,她居然還逃離皇宮,最後落得個屍骨未存的淒涼下場。
連他們這群伺候皇上的奴才們都看得出來,皇上對她有多麼的寵愛疼惜包容放縱,可她倒好,不僅不感恩戴德的留在皇上身邊,反而用死來回報皇上這六年來對她的點點滴滴。
真是個沒心沒肺沒感情的女子,放眼這天下間,有多少女人窮盡一生,也隻是為了得到皇上青睞一眼,可她倒好,用這樣決絕的方式,讓皇上永遠的記住了她。
察覺到自己有些失神的沐雲,緩緩的將視線放回了手中的奏折之上,當看見奏折上幾乎和往年相差無幾的奏報時,沐雲俊美如斯的臉頰上,微微露出了幾分心煩和無力。
原本邊境上這群橫行肆掠燒殺搶奪的流匪,他壓根兒沒放在眼裏的,若非他們肆無忌憚的在兩國邊境上來回穿梭,仗著熟悉的地勢,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他早就派兵圍剿了他們,讓他們再也驚不起絲毫波瀾。
望著手裏有些棘手的奏章,沐雲下意識的看向崇政殿偏殿的椅子上,可那裏如今卻是一片空空如也,哪裏還有桑離半絲半毫的影子。
自己派出去的十三騎,今日的消息怎麼現在還沒到,往日這個時候,自己已經看到了他們的消息了,如今延遲了大半個時辰,難不成是……
心中越發焦急的沐雲,臉上卻是一派風輕雲淡的冷然陰沉,想起奏折上的上報內容,沐雲深沉的冰眸裏劃過一絲狠戾和森寒。
這群肆意妄為的流匪土寇,還真以為他奈何不了他們了嗎?好,他正想大開殺戒舒緩心情一下,如今他們自己撞上門來,他又何須對他們客氣。
這次,就算他們躲到被稱為“死亡禁地”的幽冥島去,他也一定要將他們連根拔起,斬盡殺絕,一個不留!
‘啪’的一聲,沐雲重重的將奏折壓在了桌案之上,那張令天下百花失色的俊顏上,透著滲人的冷厲和殘暴,仿佛悠閑獵食的豺狼虎豹,終於瞄準了獵物一般。
薄涼的冰唇微微抿緊,彰顯了沐雲此刻心中的騰然怒氣,一雙仿佛能看透人心的冰眸來回的在幾名大臣身上穿梭遊移,驚的大殿上的眾人,大氣兒也不敢喘上一聲。
“對於邊境流寇作亂之事,不知幾位愛卿有何良策?”也不知道沐雲心中是怎麼想的,明明早已下定了決心,想出了辦法,可他卻壞心眼兒的問起殿下站著的幾人來。
乍然聽到龍椅之上傳來的無比森寒冷酷的低沉問話,眾人心中又是一驚,麵對皇上時的那種緊張和恐懼,讓幾名大臣連話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將殿下幾人對自己無聲的敬畏和……恐懼看在眼裏的沐雲,原本就不甚明朗的心情,更是詭異難測了,一想起桑離也曾如此懼怕過自己,沐雲的心,便猶如被針刺痛一般。
雖然知道那丫頭在很多時候都不曾將自己放在眼裏過,可如今的自己,回想起來,卻十分害怕桑離也有過這樣的想法。
並不知道沐雲心中所想的幾名大臣,在暗自交換了眼神之後,最終一名身著降紅色朝服的半百大臣往前一步站了出來,躬身低頭之間,語氣卑微謹慎的回答著沐雲的疑問。
“啟稟皇上,臣等認為,小小流寇還不足以讓皇上心煩憂慮,這夥流寇雖每年冬天都會肆意作亂,但因地處邊境,即便是我朝有心剿滅他們,恐怕也會引得邊境大亂。”
“到時候,若是引起了風月國君不必要的誤會和揣測,可就因小失大,得不償失了。”聽了說話之人的一番理由,沐雲非但沒有打消心中剿滅這夥流寇的念頭,反而越發的堅定起來。
以往多少年來,風月國和楚雲國兩朝君王,都是因為顧及到這種可笑之極的理由,才會讓這夥流寇膽子越發的大起來。
如今他們再次作亂,若是他再不出兵平了他們,養虎為患,他們總會有被老虎吃掉的那一天,到時候,就算他們再有心剿滅,恐怕也非易事了。
如此想來,這夥人,不得不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