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臻擔心方家索要楚元的這件事讓岑沐曉目前的處境雪上加霜,離開岑家後不久就去找馬秋仁幫忙,接著又打電話以喝茶為由約岑沐曉去商量。
岑沐曉出去後,老太太喬雪音獨自來到正院找玉驕說話。
見喬雪音進來,玉驕微微有些驚慌,竟也忘了招呼了。
倒是喬雪音體諒,一邊自行坐下,一邊安慰玉驕,“孩子,別害怕,我這個老太婆又不吃人。”又和顏悅色地對玉驕招招手,“來,我就擔心你胡思亂想,來,坐下,和奶奶我談談心可好。”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玉驕心一橫,極力鎮靜地坐在喬雪音麵前。
喬雪音慈愛地看著玉驕,半晌方說,“孩子,楚元是你的兒子,誰也搶不走的,無論孩子的父親是誰。”
玉驕猛地一驚,睜大眼睛盯著喬雪音,嘴巴張了張,卻沒能說出話來。
喬雪音將拐杖放在臂彎裏,輕輕歎了口氣,略一沉吟,“孩子,沐曉要吃官司了,我們幫不上忙,隻有走得遠遠的,不拖累沐曉就是幫沐曉了,你帶著楚元先走如何?”
猜不透老太太話裏是否藏著深意,不知是因為察覺楚元身世的原因而攆自己和楚元離開岑家,還是真的為自己和楚元的安危考慮,玉驕不知如何回答,一時愣住。
果然喬雪音突然問,“孩子,若是方家堅持要走楚元,你是否舍得?”
喬雪音的話明顯已經知道了楚元的身世了,玉驕震驚,卻也如釋重負,麵無表情地端坐著。
“看來你是舍不得,”喬雪音語氣裏透著同情,“沐曉隨時可能被抓,你和楚元趕緊先離開,我們也會隨後轉移,到了安全的地方,一家人再團聚。”
“不,我不走,”一直沉默的玉驕突然開口,且堅決如鐵,“我留下陪岑沐曉,禍事是我惹下的,我和岑沐曉一起麵對。”
喬雪音微微一怔,頗有些意外,頓了頓,“說實話吧,你的目標比我們大,你留下,我們倒好轉移了,不過有句話我得問清楚,我們能不能將楚元一起帶走?”
玉驕心裏一痛,腦中一片混亂,最後含淚說,“還是把楚元留下吧,楚元跟著你們,我怕方家糾纏你們。”
誰知喬雪音微微一笑,清了清嗓子,“若是有個法子,即不讓楚元離開我們,也讓方家不再糾纏呢?”
晚上,岑沐曉還沒有回來,玉驕早早地從東院將楚元接到自己房裏,母子倆開心地說了好一會的話,隻是楚元太開心,卻沒有發覺母親眼裏的憂傷。
聽母親答應了自己可以留下來睡覺,楚元一臉驚喜,“媽媽,今天真的讓我陪你睡嗎?”
楚元非常懷念在鄉下和母親相依為命的日子,自從搬進城裏後,楚元便再也沒能被母親摟著睡了,倒是太祖母和祖母搶著帶自己睡,但楚元並不喜歡被祖母和太祖母“寶啊心啊”地拍著睡。
玉驕微笑著點點頭,並不說話,幫楚元脫下外衣,忍不住歎了口氣。
楚元這時隱隱看出母親眉眼中藏著的悲戚,小心地問,“媽媽,你和爸爸吵架了嗎?爸爸今晚睡哪兒?“
“他有地方睡,別管他,快點睡吧,明天媽媽帶你回去看卓盈姑姑去。”玉驕笑容帶著苦澀。
夜深了,岑沐曉方才回家,輕手輕腳地坐到床邊,正要脫鞋,一瞥眼見楚元睡在玉驕身邊,微微一愣,繼而苦笑地搖搖頭。
看著熟睡中的母子倆,岑沐曉無法,隻得準備回書房睡去,剛起身沒走兩步,玉驕的聲音從帳中傳出。
“明天我回山裏,我不放心卓盈,你別送了,我自己去就行。”玉驕的聲音平靜而果斷,顯然一直都是清醒的,剛才隻是假寐。
岑沐曉沒有回頭,雙手插進口袋裏,深深地歎了口氣,黑暗中默然良久,最後“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聽見岑沐曉輕輕將門帶上離開後,玉驕的眼淚如斷線的珠子滾落,輕輕撫摸著楚元熟睡的臉,玉驕不知道自己如何麵對喬雪音提出的辦法,所以,在沒想清楚之前,玉驕決定帶楚元暫時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