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陽趕緊要拽郝曼卿離開,誰知郝曼卿甩開張陽,幾乎是友善地微笑著,“岑太太,你不殺我了?也對,我曾為你擋過子彈,這也算是扯平了吧?”
文傑和喬臻忙不滿地給張陽使了個眼色,張陽又急又愧,有些急躁地去拉郝曼卿,郝曼卿呼痛地叫了一聲,張陽趕忙鬆手,一臉緊張地問,“沒事吧,都是我不好,我們回家好不好?”
郝曼卿“噗嗤”一笑,“怎麼都說自己不好呢,今天岑沐曉也這麼說。”
眾人臉色大變,張陽愣了愣,繼而失望而又悲痛地扭過頭,但很快恢複了平靜,含著淚笑著,哄孩子似的哄郝曼卿,“曼卿乖,我帶你回家,我給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郝曼卿微微一怔,眼裏泛起一絲潮濕,突然掩飾般一笑,“張陽,你以為我沒好嗎?我真的清醒了,不信你去問岑沐曉。”
眾人同情地低下頭,張陽痛苦地閉了閉眼,寬容地笑笑,點點頭,“嗯,我知道你病好了,我們不說這些,回家再說好不好?”
郝曼卿啞聲失笑,看了看眾人,無奈地攤了攤手,“我說的是真的,岑沐曉沒死,你們相信我。”
“啪”的一聲,郝曼卿被玉驕扇了一個耳光。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令眾人大吃一驚,郝曼卿也呆住了。張陽忙將郝曼卿一把護在懷裏,目光複雜地看著玉驕,嘴角抽動了一下,卻沒說出話來。
玉驕也沒有再打郝曼卿的意思,目光冰冷地盯著郝曼卿,“你害死了岑沐曉不算,還打算讓張陽為你賠上一輩子嗎?看我不打醒你。郝曼卿你給我聽著,岑沐曉死了,隻有我有資格說他還活著,活在我心裏,你不配這麼說。”
“謝謝你,驕驕。”岑沐曉的聲音兀地響起。
見岑沐曉抱著胳膊倚在門框上,依然如活著時一般英俊瀟灑,冷不丁的,眾人大多嚇得魂飛魄散,頓時呆住。
玉驕睜大眼睛盯著岑沐曉,忘了呼吸,在即將窒息時緩過神來,大呼了一口氣,眼淚撲簌簌落下,聲音雖輕,卻透著招魂般的腔調,“沐曉啊……,你回來啦……,你還知道回來看看我啊……,嗚嗚……。”
玉驕說著說著就已泣不成聲了,岑沐曉慢慢走到玉驕跟前。隨著岑沐曉慢慢走近玉驕,眾人都不自覺地後退幾步,都拚住呼吸,麵無人色地看著岑沐曉和玉驕,唯有郝曼卿和喬臻顯得神態自若。
“驕驕,對不起,我回來晚了,你別怪我好不好?”岑沐曉眼裏噙著淚,臉上卻笑意盈盈,“驕驕,沒想到你對我這麼好,我死了也值了。”
玉驕仰起臉,麵對岑沐曉的鬼魂,自己竟然一點也不害怕,玉驕想著,自己深愛著岑沐曉,怎會害怕他的鬼魂,“岑沐曉,我多想再看你一眼,誰知道你真的回來了。”
這時候屋裏的人像是被定住似的,呆呆地盯著岑沐曉的鬼魂和玉驕相見的感人一幕,誰也沒注意到趙媽正一臉魂不附體地悄悄溜出門外。
“別哭,”岑沐曉聲音溫柔,全然不顧眾人在場,對玉驕張開雙臂,“哭得我心都碎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嗎,別難過了好嗎?來,讓我抱抱你,我也想死你了。”
玉驕畢竟還是活人,當著眾人的麵多少有些難為情,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片微紅,微微後退一步,“沐曉,別這樣,我能再見到你一麵就已經心滿意足了,你以後還會回來看我嗎?”
岑沐曉笑笑,無奈地將張開的雙臂放下,“我以後不會回來看你了。”
玉驕悲傷的哭了一聲,淚眼模糊中,深情而不舍地看著岑沐曉,知道這是最後一麵,希望能將岑沐曉此時的模樣刻在心裏,即使天荒地老也不會褪色,“為什麼?你……,你在那邊還好嗎?”
岑沐曉微微皺眉,嘴角漾起一絲苦笑,“因為我要帶你一起走啊,你跟我去了就知道我把那裏收拾的有多好,你一定喜歡。”
眾人頓時倒抽了口涼氣,玉驕也驚得呆住,這時,趙媽端了一碗雞血進來,對玉驕喊,“少奶奶,你快閃開。”
岑沐曉聽見趙媽說話,剛一轉身,趙媽手裏的一碗雞血就迎頭向他潑來。岑沐曉猝不及防,被雞血潑了一臉,那模樣頓時令眾人毛骨悚然,卓盈嚇得捂住臉,承佑忙將卓盈摟在懷裏。
就在眾人和岑沐曉驚愕之際,趙媽一下癱坐在地上大聲嚎啕,哭訴一聲,就在地上拍一下,哭腔驚悚而抑揚頓挫,“岑少爺啊……,我知道你死得冤啊……,不然你也不會大白天來鬧鬼啊……,可你活著的時候是個英雄好漢啊……,死了你就該做個忠義鬼啊……,你不能帶少奶奶一起走啊……,可憐她還懷著你的骨肉啊……,你一個人去吧,去投胎個好人家吧……,你……,”
趙媽淒厲的哭聲戛然而止,驚悚而感激地看著岑沐曉慢慢走向門邊。見岑沐曉走出大門,玉驕心裏一痛,慘叫一聲“沐曉”,便要跟出去。
趙媽霍的起身,拚命攔住玉驕,“少奶奶,就是因為你太放不下岑少爺,他的鬼魂才不得安寧,你讓他去吧。”
突然,院子裏傳來打水的聲音,眾人麵麵相覷,趙媽驚悚而神秘地問,“難道岑少爺從井裏回去?”
喬臻狠狠將笑意咽到肚子裏,一臉神秘而莊重,“嗯,井水陰涼,若說鬼魂從井底回到陰曹地府也說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