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殺!殺……蔡九清楚地感覺到對麵那男子心中濤天般噬血的怒吼。
隔著那麼遠,還有數百人將他簇擁在中間,但他突然卻覺得,他如同赤祼裸站在那人麵前,生命沒有任何的保障,幾乎一秒之內,他冷汗便流了滿頭,雙腿顫得幾乎立不住身體,此時,他終於明白那些衙役的感受了。
接著,他看到那男子俯身拾起身旁地上一把長刀,在手上掂了掂,又抬頭看向他,嘴角似乎勾起一線冰冷的笑紋。
雖然隱隱感覺到不妙,但整個人籠罩在對方排山倒海般的殺意裏,他肝膽欲裂,就如被毒蛇盯住的青蛙,別說逃,就連聲音都發不出一絲,隻是全身顫抖地看對方將那刀平持在手中,然後,收腿甩腰,猛地擲出。
一道白光長虹貫日般掠過,然後,襠下一涼,小腹地劇痛,他倒了下來。
身後傳來慘叫,卻是長刀從他跨下劃過,又傷到了身後之人。
一陣陣鑽心般地痛讓蔡九終於恢複了身體控製力,他卻沒看鮮血泉湧的創口,而是第一時間又驚惶地看向徐獻。
他驚恐萬狀地發現,那個滿臉血汙的男子顯然對剛才的表現極不滿意,一邊搖頭,一邊低頭去撿另一柄長刀。
“走,走,快走……”
蔡九嚇得魂不附體,聲嘶力竭地大叫。
其實,徐獻再強,宋兵素質再差,怎麼說那也是一對數百,若能組織好,豈是徐獻能抵擋的。
隻不過,此時的蔡九已經為徐獻的殺意所懾,滿腦子都是遠遠逃離此地的念頭,根本想不起其它。
於是,幾百人如來時般,簇擁著蔡九飛快地沿著街道向後退。
來時轟轟烈烈,走時偃旗息鼓,這真是誰都沒想到的事情。
“公子,快走!”徐獻還提腳想追,趙存義突然冒了出來。
雖然徐獻還戰意高昂,但畢竟不是沒了理智,趙存義一提醒,他隻能強自按捺住心頭那火焰般燃燒的殺意,轉身往城門跑。
“走水啦,走水啦……”與此同時,四下突然響起急驟的梆子。
幾人抬頭,就見城內濃煙四起,火光衝天。
是誰在幫自己?這是徐獻的第一個念頭,但現在顯然不是考慮這的時間,兩人更是加快了腳步。
途中不時有慌亂的平民跑來跑去,不過,一看到兩人手持武器一臉殺氣,再加上還有滿身血汙,都忙不迭地避開了,偶有幾個不長眼的士兵跑過來,尚隔一段距離,被徐獻充滿殺意的雙眼一瞪,頓時便手軟酸軟,再上沒衝上來的勇氣。
街道另一頭,蔡知府在兵馬簇擁下退出數十米,又轉進另一條街,早已遠遠看不見徐獻後才終於長長鬆了口氣。
他此時才清楚地感覺跨下一陣又一陣劇痛襲來,手掌按處,鮮血不斷浸出。
他此時才覺得傷情嚴重,雙腿一軟,虛弱地倒下。
站在他身邊的師爺頓時慌了,扯著嗓子大叫:“來人,快來人,快去找大夫!”
倒在地上,恍恍惚惚裏,蔡九似乎又看到徐獻那滿是殺氣的幽瞳,猛打個寒戰,他睜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