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管家烏依古爾簡直要瘋掉了。
祁順這個挨千刀的,骨頭真是硬,比鷹的還硬。所有的刑法都用過了,他還是不開口。
“我真想一刀一刀扒了他的皮!”獨眼男人更是惱羞成怒,祁順哪是在抵抗,簡直就是在羞辱他!自打跟了烏依古爾,自打做了副教頭,有哪個人硬過他的刑法?那些自以為骨頭很硬的,落他手裏,沒過三招,全都屁滾尿流,該說的不該說的全招。可這個祁順,真是害苦他了。
又不能讓他死,又不能弄殘他,還要讓他乖乖兒說話,難,難死他了。
烏依古爾陰陰一笑:“光用硬的不行,他的骨頭裏有鋼,你越硬,他越跟你較勁兒。得想個怪招,讓他嚐些甜頭。”
“啥甜頭?”獨眼男人急切地問。
“對男人來說,世上啥最甜?”烏依古爾露出一臉壞笑,一雙狐狸似的眼睛盯住獨眼男人。
“女人,世上沒有比女人更甜的。”獨眼男人淫笑著說。
“那就讓他在女人的懷裏把秘密全說出來。”
“他是解放軍,這辦法,怕是不靈吧?”
“解放軍難道不要女人?你沒見他們成車成車的往來裏拉女人,他們想女人想瘋啦,我的教頭,動動腦子吧。”
“這……”獨眼男人難住了,就算祁順能倒在女人的懷抱裏,上哪兒去找這種女人,這可不是一般女人能做到的呀。
“阿依汗,別忘了我們的老朋友阿依汗。她手裏,啥樣的女人都有。”烏依古爾提醒道。
阿依汗目前不住在這座院子,這院子是頭人阿孜拜依以前的老院子,也是他們的一個據點,阿依汗不喜歡這兒,她住在自己美麗的小院裏,那兒有高高的葡萄架,有粉紅粉紅的杜鵑,有溫馨四射的熏衣草。當然,那裏少不了女人,阿依汗四十多歲了,打八歲開始,她的生命便跟女人聯係在一起,這輩子,她已無法跟男人交流,更容不得男人的氣味騷擾她,除非迫不得已。她喜歡這些年輕漂亮的女孩兒,聽她們唱歌,看她們跳舞,夜深人靜的時候,躺在葡萄架下,讓一個乖巧可人而又聰明伶俐的女孩兒替她捶腿,是件很享受的事。
她愛她們,盡管對她們很狠,可這狠,是教會她們生存的法則,世界永遠充斥著弱肉強食這樣一個法則,要想不被食掉,你就得學會先食人。
食人有各種各樣的法兒,阿依汗教給她們最樸素也最實用的法兒。當然,做“精靈”是另碼事,阿依汗手下的姑娘,並不是個個都能做“精靈”,十個裏能出一個,就不錯了。怪不得失去一個“精靈”,她會那麼哀傷。
哀傷讓阿依汗衰老,可她多麼不想老。
“我的阿默罕,我要跟月亮同在。”她跟捶腿的女孩兒說。
阿默罕十七歲,跟其它維族姑娘一樣,皮膚白皙、眼睫毛好長、眼窩好深,身材高挑,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像兩粒晶瑩的葡萄,嵌在白淨而紅撲撲的臉上,顯得格外好看。
但你如果把她想成溫情脈脈的女孩子,那就錯了。
她是阿依汗手裏一張牌,輕易,阿依汗是舍不得用的。
獨眼男人找到阿依汗的這天,阿依汗剛剛得到兩條壞消息,一是那個名叫王濤的男人並沒掉進她的陷阱,居然奇跡般地逃走了,至今覓不到影蹤。另一條,更令阿依汗沮喪焦慮,她的寶貝“烏雞”出事了,生死不明。
烏雲吞噬了太陽,她美麗的小院落充滿了悲傷。
獨眼男人就在這時候把烏依古爾的想法說了出來,哀傷的阿依汗突然跳了起來,指住獨眼男人的鼻子:“我阿依汗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我是草原上一隻永遠戰不敗的鷹,想借我的手達到你們的目的,辦不到!”
“美麗的阿依汗,我們是老朋友,有共同的敵人,我們應該團結一心才是。”
“天上永遠不可能有兩個太陽,鷹是不會和犬做朋友的,告訴你的主人,草原是我的,沙漠是我的,遼闊的疆域,是我東突的。”阿依汗有點失去理智,她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她忘了曾經跟阿孜拜依達成的協議,在趕出解放軍以前,東突跟頭人,就是一家。
獨眼男人失望而歸,對付阿依汗這樣的女人,他還顯得不夠力量。
誰知,第二天早上,太陽剛剛灑滿大地,老院子的門被敲響了,進來的,竟是美麗的阿默罕。
二管家烏依古爾無不得意地說:“我就知道她不會坐視不管。”
阿默罕就是他們要找的女人,昨天深夜,阿依汗突然改變主意,將阿默罕喚進自己屋裏,如此這般,細說一通,最後,拉住阿默罕細軟的玉手,深情地說:“我的阿默罕,你是我最後的希望了,我等著你掃掉烏雲,讓我重新看到太陽。”
聽見門響,祁順掙紮著睜開眼,獨眼男人真是太狠了,攻擊他的下體不過癮,又改為攻擊他的眼睛。拿兩根細軟的岌岌,專門抽他的眼瞼。他的眼睛紅腫,眼球快要掉出來。劇痛中,祁順看見有人進來,屋子昏暗,光線朦朦,祁順以為是獨眼男人,等半天,不見有拳腳甩過來,他才掙紮著往起坐了坐。這一次,他辯出進來的是位女人,不是靠眼睛辯出的,是靠鼻子,女人的氣息總是令絕望中的他想到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