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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五嬸和蘭花,正是那對婦女。五嬸是偵察員王濤的母親,蘭花是他未過門的媳婦兒。真是想不到,烏依古爾這樣的消息都能打聽到,居然神不知鬼不覺,就將她們抓來,可見,這幫人神通有多大。

烏依古爾卻不這麼想,為這兩個女人,他費了多大心機,就在特一團出事的第二天,烏依古爾便得知資料落到了王濤和鄧家樸手裏。這兩個名字他不陌生,甚至稱得上親切,因為,特一團裏他的人,就是跟這兩人打交道,而且他還知道,這兩人都跟國民黨方麵有聯係,他曾動過腦子,想把他們拉過來,可這兩人太狡猾,老是對他存一手露一手。當然,這跟鐵貓有關,那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家夥,比他烏依古爾還狠。烏依古爾跟鐵貓有過兩次交鋒,兩次他都敗了,心底裏講,他有點怵鐵貓,更怵他背後的勢力,那可不敢小瞧啊,怕是頭人阿孜拜依,也得讓他們三分。想到這,烏依古爾猛然就想到一個人,蘭花!這女孩他不算陌生,雖然是漢族,跟他卻有點瓜葛,還是烏依古爾剛當上二管家那陣,他去南疆漢人居住的村落找玉女,所謂玉女,就是年歲沒超過十五,家中屬老大,尚未婚配,人嘛,長得要好看,正眉正眼,沒啥毛病。重要的,她要對維族人心存感激,是維族給了他們漢人存活的地兒,是維族湛藍的天空和遼闊的草原生出新鮮的空氣,才讓漢人有了喘息的機會。天是我們的,地是我們的,山川草木都是我們的,你們漢人生來就是為我們當奴役,在我們的眼皮下活人的。這就是頭人阿孜拜依還有烏依古爾的邏輯,也是他們征服漢人的理由。頭人阿孜拜依每年都要到漢人居住的村落找玉女,然後把她們帶到寨子裏去,按寨子的需要分配給她們活幹,讓她們一心一意侍侯他的家眷。

被選為玉女,一生是不得嫁人的,就連多望幾眼男人也不行。

那次選中的,正是蘭花。臨上路時,村裏有個叫五嬸的寡婦突然顫巔巔地跑來,一進院子就哭:“使不得呀,遭天殺呀,蘭花是訂過親的,她有男人呀。”

“男人?”烏依古爾警惕地盯住蘭花的爹,一個窮得隻差賣自己的委瑣男人。

“沒……沒……沒這回事。”

“窮老根,你咋出爾反爾,我兒子要是回來,饒不了你。”叫五嬸的止住哭,嚐試著要撲向蘭花的爹,被烏依古爾帶的人攔擋住了。

“到底有沒?”烏依古爾惡惡地瞪住窮老根,這事可不敢馬虎,玉女是絕對不能訂過婚的,哪怕人家提過親也不行,一提親,等於就是她的肉體已被男人的靈魂給附住了,這樣的女人已經不幹淨,況且還是漢族女人!

“沒……真沒……”已經拿了銀子的窮老根當然不肯承認,不過他的語氣已不那麼堅定了。從他越發委瑣的神態上,烏依古爾斷定,這個貌似聖潔的女孩子早已被男人玷汙過,不配做玉女。也就是那次,他得知叫蘭花的早已許配給一個叫王濤的男人,這男人在共產黨的隊伍裏吃糧,兩人按漢人的習俗相過親,窮老根還收過王家二升小麥三尺花布的禮。

萬萬沒想到,拿到資料企圖想跑的王濤正是跟蘭花訂過親的人。烏依古爾一點沒猶豫,搶在前麵就趕往那個村落,他必須在鐵貓想到這一點前把她們抓來,相信有了她們,叫王濤的不會不聽他的召喚。

是的,召喚,烏依古爾喜歡這個詞。

烏依古爾不能不沮喪,豈止沮喪,他簡直要被王濤氣瘋了。五嬸跟蘭花是抓來了,盡管費了不少麻纏,但總算沒逃出他的掌心,王濤也算是聽他的召喚,乖乖兒就成了他籠子裏的鳥。可結果呢,到現在他啥也沒得到,資料沒拿到,王濤在他手裏捏了幾天,又給逃了,原以為他還會回來,沒想,他真能舍得下母親跟媳婦!狠啊,比我還狠!烏依古爾越想越氣,越想越覺窩囊,頭人阿孜拜依那邊早就不耐煩了,再要折騰不出點動靜,他這個二管家,怕就要跟大管家一樣,做個替死鬼。

“來人,給我扒了她的皮,狠狠地抽!”

獨眼男人聞聲趕進來,這兩天他的手真是癢癢,阿孜拜依發下話,留著祁順,還有用。烏依古爾也怕把祁順給折騰死,不讓他練手,正癢得難受哩,就聽烏依古爾喚他。

反捆著雙手的五嬸被拖到院子裏,烏依古爾指著院中央一棵樹:“吊起來,我就不信漢人的皮有多硬。”

氣息奄奄的五嬸被吊了起來,屋子裏響起蘭花的號啕聲。獨眼男人陰笑著,手拿皮鞭,琢磨著先抽五嬸哪個地方。

就在這時候,下人惶惶來報,說門外來了兩個陌生人,嚷著要見二管家。

“什麼樣子?”烏依古爾驚問。

“是兩個漢人,一個麵生,一個麵熟,麵生的不到三十歲,手上奇怪的戴個貓套。”

“是他?!”

§§第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