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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兒,他站起身,目光緩緩掠過每個戰士的臉,最後停在比猴還急的江濤臉上。江濤的脊背猛一陣發麻,冷汗嗖嗖往下掉,難道?

離埡口十公裏處的老鷹洞裏,血鷹坐立不寧。這場黑雨帶給他的打擊,遠比特二團深重。他都已經做好向陰陽穀進犯的準備了,可黑雨硬是將他逼回了洞裏。黑雨降到一半時,情急的血鷹突然發出一陣狂笑:“好啊,天助我也,不用我武慈航親自動手,特二團就完了!”當下,他命令手下,冒雨往山梁子那邊去。手下不明就裏,推諉著不去,血鷹凶殘地掏出槍,當下就放倒一個。“娘的,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都啥時候了,一個個還如此怕死。”這一槍打的,洞裏百餘號人頭上全都出了冷汗。要說,這些年,他們吃血鷹的,喝血鷹的,包括取樂的女人,都由血鷹提供。現在該輪到他們報答血鷹的時候了,特二團就在眼前,隻有滅了特二團,反攻大陸的號角才能吹響,台灣的戰機才能飛過來。淫威之下,不得不怕,愣怔中,就有幾個不怕死的跑出去,冒著被黑水卷走的危險,在山梁子上巴望。天亮時,他們沮喪地回來,跟血鷹說:“老天爺不開眼,一個也沒衝走。”

“不可能!”血鷹跳起來,“這麼大的雨,他們逃不過的!”確信張笑天他們沒被黑水卷走後,血鷹怒了,瘋了。“全體集合,趁他們沒找到新的宿營地前,給我一個不留的全滅了!”

血鷹沒想到,此時的科古琴,已跟黑雨前完全不同,山路上積滿黑泥,灌木,岩石,全成了黑色,人往前走,相當的吃力。況且他們走的是上坡路,難度更大。如果硬撐著往上爬,一旦遇上槍火,等於是白白送死。血鷹沮喪地歎口氣,命令手下撤回山洞,容他細想一會,看能不能想出更好的招。

招在哪?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血鷹把啥都想到了,就是沒想到黑雨。這可是新疆幾十年不遇的怪雨啊,咋就偏偏會降在現在?!媽的,看來他的氣數是盡了,如果特二團突然包圍山洞,他隻有怪怪受死。不行,我得想辦法,不能讓多年的苦心經營毀於一旦。“鐵貓,鐵貓!”他吼叫起來,奇怪的是,吼了半天,居然聽不見鐵貓的回答。再找,就都傻眼了。鐵貓竟然不見了,鐵貓竟然溜了!

這麼多的人,竟沒一個發現,鐵貓是啥時溜掉的,是在雨前還是雨後。荒唐,真是荒唐!血鷹咆哮了一陣子,心死了,鐵貓背叛他是遲早的事,這個吃裏扒外的畜牲,連他的女人都敢搶,還有啥事不敢做?血鷹顧不上為鐵貓的溜走發更大的火,他靜下心,強迫自己靜下心。這個時候,他不能自個先亂掉方寸。

他把洞裏的人整編成三股,每股四十人,指著鄰近的三個洞說,分頭藏起來,天黑前,特二團的人說不定就到了,等他們全部進入山坳,給我放野了打!

血鷹等了個空。“316”的人一夜未敢合眼,伏在山洞口,岩石下,有些甚至爬上洞頂,藏在樹下,端著槍,靜靜地等著山上下來人。一夜過去了,山坳四周靜靜的,連隻鳥也沒飛過。“316”的人有點泄氣,猜想特二團可能繞道而走了,或者,就等在陰陽穀,等他們上去。

血鷹跟他的五個心腹窩在老鷹洞裏,隨時聽候外麵的消息。天亮後,有個跛腿的營長跑來說:“團座,特二團沒有出現,弟兄們白等了一夜。”

“給我繼續守著,沒我的命令,誰也不能合眼。”

“是!”跛腿營長走了。跟他最貼心的高個子心腹說:“團座,是不是那個江濤暴露了,把老子們出賣了?”

這話問得血鷹牙疼,一晚上,他都在想這個問題。按說,江濤是不會暴露的,就算暴露,也不會供出他什麼。因為他親自到科古琴,是絕對的機密,事先沒跟任何人透露。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解放軍的宣傳攻勢實在是太厲害,搞得“316”人心惶惶,好不容易集結起來的隊伍,臨出發前卻拉不到一起,甭說平時了。除了身邊這五個心腹,血鷹不敢相信任何人。眼下就連這五個,他也得打個問號。要不然,鐵貓溜走,怎麼沒人告訴他?血鷹絕不相信,鐵貓會溜得神不知鬼不覺,一定是有人包庇了他。娘的,等收拾完特二團,回到老巢,一個一個扒了皮問,不信沒人招。

正恨著,又有人跑進來:“團座,山下麵好像有動靜。”

“山下麵?”

“就在我們上山的那條暗道上,我看見有人影在動。”

血鷹心裏訝了一聲,那條道可是他費了不少心思打聽到的,單是找向導,就花了他上百兩白花花的銀子。為保險起見,“316”成員進山,都是分成小股,在夜裏摸進來的。有些,甚至來得比特二團還要早,在山洞裏藏了十多天。那麼隱秘的一條道,怎麼會被別人發現呢?

“去看看,會不會是自己人。”

那人嗯了一聲,跑了出去,沒一袋煙的工夫,又跑了進來,氣喘籲籲說:“不好,是解……解放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