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愚蠢”的表白(一)(1 / 2)

臨近畢業,同學們都陷入找工作的瘋狂之中,伊楠也希望能留在C市,再怎麼說,這裏也是省城,有著小城鎮無法媲美的各種機會。

梁鍾鳴曾婉轉地問過伊楠,是否需要他幫忙,伊楠一口拒絕了,並非她清高,隻是她天真地認為,如果自己接受了對方的好意,那麼好不容易維持到現在的友誼就會蒙上塵埃,純潔不再。

實習的那家公司雖好,但因為隻是一個辦事處,又非總部的得力支柱,便好似一潭死水,太過風平浪靜,時光在這裏總有凝滯住的感覺,當然,養老是很不錯的,隻是對伊楠這樣剛踏出校門,正準備摩拳擦掌有番作為的年輕人來說,實在是過早了。

她跟同學們一起彙入了洶湧不絕的人才市場的滔滔洪流中,幾經翻騰、滌蕩,她終於如願找到工作,在一家新興的生產型企業裏做工程部助理。

正式畢業後,伊楠又與幾個要好的同學合賃了間房,熱熱鬧鬧地住著,仿佛隻是從一間宿舍挪到了另一間。當然,這一間明顯要自由地多,再沒有舍監的管頭管腳。

新環境和新工作令伊楠振奮不已,更讓她激動的是,從今以後,她再也不用向家裏,向母親艱難地伸手要錢了,相反,她還可以反哺給爺爺奶奶。

領第一份工資時,盡管錢沒多少,她還是豪邁地請了一次客,請客的對象自然是梁鍾鳴。

在包廂柔和的橙黃色燈光下,服務生給他們開了一瓶香檳。梁鍾鳴望著伊楠閃亮的雙眸和紅撲撲的臉龐,微笑道:“嗯,能賺錢了,是大人了。”

他上午剛到C市,開了一整天的會,此時連笑容也略帶疲倦,但心情是輕鬆的。

以往吃飯,每次都是梁鍾鳴理所當然地買單,而這一次,伊楠揚言她來,頗有些揚眉吐氣之感。

伊楠心滿意足地嗅了嗅杯中的美酒,一臉得意。

“爺爺奶奶是不是高興壞了?”他用公筷給她盤子裏夾菜,她的胃口一直不錯。

伊楠嫣然笑道:“爺爺說這兩天頭都不怎麼暈了,我還笑他心理作用太強烈呢!”

梁鍾鳴擒著酒杯,含笑聽她講著,他能體會到那一家子顯而易見的快樂,不由心生豔羨。

某些時候,快樂不是用金錢即可堆砌起來的,而他這些年來最深切的體會竟是,財富越多,快樂反而離他越來越遠。

和她在一起時,時光總嫌太短,不經意間就飛逝而過,臨了,還是他乘伊楠上洗手間的功夫,偷偷結了帳。

出來時,伊楠的嘴依舊不滿地嘟起,他看在眼裏,又是好笑又是疼惜,頓了一下道:“給爺爺奶奶買些東西吧,這可是你第一份薪水呢。”

錢對他來說不算什麼,他感動的是她那份傾巢而出的心意,又隱約覺得太重,他有些受不起。

伊楠當然不會象他那樣想得如此深遠,她做事一切憑直覺,很少會想到去探究原因,直到那一天,那一刻,一切赫然改變。

多年後,伊楠也曾費力回憶,那天的事究竟是怎樣發生的,如果當真隻是她心血來潮,那麼後來的糾纏又是為了什麼。

她想了許久,卻隻是搖頭,感情,沒有辦法找出涇渭分明的路徑,它總是悄悄地沿著自己固有的軌跡行進,不聽人指揮,也不受理性的控製。

梁鍾鳴也曾經跟她提及過自己的家庭,寥寥數語,卻足以令她明白他有著怎樣完滿的生活。

也許,她的錯誤正是自認為有理智,所以才會那樣心安理得地走在他身邊,而絲毫不感覺到怪異和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