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將他視作良師益友,過去是,現在則更是。
至於那份已經萌芽的感情,既然無法立刻磨滅,也隻能悄悄壓在心底,等待時間來化解。
伊楠成了遠大的常客。但她並不能時常見到梁鍾鳴,他是大忙人,要管的事實在太多,而遠大也不止C市這一個工廠。
雖如此,電話偶爾還是會有的,跟從前一樣對伊楠噓寒問暖,盡“長輩”之誼,隻是兩人再怎麼談笑風生,都無法回到以前那種心無芥蒂的狀態,彼此都有所保留和提防,這當然也是沒辦法的事。
她有時甚至會猜測梁鍾鳴不再頻繁來C市是否刻意為了避開自己?
不過她很快就否定了這種想法,甚至覺得自己很可笑,她對於他怎麼可能有這樣大的影響力?
去遠大次數多了,也常能聽到一些小道消息——似乎每家公司都不乏這些為員工們津津樂道的關於高層的八卦題材。
據說真正執掌遠大的並非梁鍾鳴,而是他的母親許欣宜。
這是一個極具傳奇色彩的女子,長相美貌非凡,年輕時追求者不計其數,即使現在,以逾60歲的年紀出入公眾場合,仍能招來豔羨的讚歎,可見一斑。
當然,她的傳奇並不隻是因為美貌,更多的是源於她的聰明才幹。
許欣宜的父親原是南洋著名的華裔富商,育有三個女兒,許欣宜排行第三。雖然年紀最小,人卻是極聰明的,打小就深得父親喜愛,常年跟隨其父左右,深諳經商之道。如果不出意外,許家未來的掌門人非她莫屬,然而,世事難料,她卻因為自己的婚姻問題跟父親決裂了。
許欣宜的兩個姐姐所嫁之人非富即貴,而她卻對一個既無背景又無家世的窮小子情有獨鍾。
如果這個窮小子有才華倒也罷了,偏偏身無長物,除了一副溫開水樣的脾氣,幾乎沒有值得稱道的地方,這令許父既不解又惱怒,怎麼勸解都無法改變女兒的心意,從此就將對許欣宜的熱望冷淡了下來。
沒兩年,許父過世,家產也作了相應分割,許氏的大部分資財都落到長女手中,許欣宜繼承到的遺產跟兩個姐姐比少得可憐,可見父親對她有多失望。她什麼埋怨也沒有,咬牙認了。
此後,許欣宜憑著手裏僅有的這點資產和異常銳利的投資目光成為首批闖入中國大陸的淘金者,經過二十多年的不懈努力,終於創下枝繁葉茂的遠大集團,風頭之勁,甚至蓋過兩個姐姐,在業內被廣為稱道。
不過,能見到許董的人實在是少之又少,一來,C市的工廠隻是遠大資產的一小部分,這裏的最高指揮官仍是一手創建了該廠的梁鍾鳴;二則最近幾年,她不再象年輕時那樣拚命了,許多事正逐步轉給兒子去料理,自己則深居簡出,常年呆在四季如春的南方,樂得享清福。
伊楠印象裏的許欣宜除了傳說中的這些光輝特質外,卻還有著另外一麵,那就是許誌遠曾經跟她提過的——母親性格暴戾,脾氣不好。不過這似乎也沒有什麼矛盾的地方,但凡有傑出成就的女強人,哪個不是雷厲風行的人物。
令伊楠奇怪的是,她所聽到的這些傳聞中,很少涉及到許誌遠,當然,彼時他尚未踏足遠大的運營,比起退居幕後的母親,他更加神秘莫測。
對於這些拚拚湊湊出來的小道消息,伊楠總是微笑著聽過便算,從不評頭品足,畢竟,無論是許董事長,還是那位曾經與她有過短暫結誼的二公子,都離她甚為遙遠。此時的伊楠,正處於向上走的時期,領導重視她,工作也幹得如魚得水,與之相伴的,自然是薪水的節節攀升。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在恒久五年的提拔曆史中,伊楠的升遷速度絕對是空前的。
這也令她常常有了“福禍相依”的感歎。不久前,她還因為貿然的表白,幾乎連飯碗都要丟棄,又怎麼會想到瞬息之間,峰回路轉,前途無限美好。
這一切,除了梁鍾鳴,伊楠知道,她還需要感謝一個人,就是馮奕。
是他,協助自己度過了一場“心理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