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我暫時不能說。”馮奕篤定地在自己的老板椅裏坐下,看著伊楠緊張得近乎蒼白的麵色,勾了勾唇角,象恍然大悟似的說了句,“哦,你別誤會,不是梁先生。”
他的直白讓伊楠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有好一陣沒說得出話來。
馮奕遠遠地欣賞著她的窘態,臉上的笑意逐漸褪去,心裏突然覺得沉甸甸的。
伊楠很快收斂住尷尬的神色,冷冷地回擊,“我為什麼要聽你的,我想走,難道你們能攔得住?”
馮奕仰著頭,狹長的雙目微微眯起,依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當然,沒有人在逼你,你完全可以離開。不過……難道你一點兒也不好奇麼?”
伊楠哼了一聲,無動於衷。
“雲璽正在經曆一場大的變革,我們致力於將新雲璽建成全市乃至全國一流的酒店,這需要很大的財力以及人力的投入。我不能保證你留在雲璽一定會飛黃騰達,但比起在其他地方,這裏的機會隻多不少。伊楠,我知道你其實很想做出點成績來,你在雲璽也一直如魚得水,既然如此,為什麼不留下來試試呢!也許,你會有不一樣的感受,但無論如何,一開始就把路掐斷絕對不是明智之舉。”
伊楠的臉上開始陰晴不定,馮奕稍顯陰騭的眼眸雖然含著笑意,卻異常凜冽,但是,光光看著他的眼睛,沒有人知道他究竟在想什麼,伊楠也是。
最終,她對馮奕報以一笑,結束了自己各種離奇的猜測,每次對著他,她就會不由自主地隨著他的思路行走,而現在,她醒悟了。
“馮總,我可以去做你要求我做的合理範圍內的工作。”
馮奕含笑望著她,沒有流露出一絲驚喜。
“我也可以盡最大努力來幫你,但是——這僅僅限於一個月內。不管你批不批我的辭職,一個月期滿後我會離開。”
馮奕始終帶笑聽著,沒有失望或慍怒,他對她的了解並不比她對他的少。
“而且,”伊楠微微揚起頭,“我留下並非因為你剛才的那番話,我隻是想為雲璽再盡幾分力。”
這裏畢竟是她重獲新生後戰鬥和生活過的地方,有著太多無法磨滅的溫馨記憶,她骨子裏的懷舊和留戀情緒始終飄來蕩去纏繞著她。
氣氛一時有點劍拔弩張起來,然而馮奕看了眼腕表,朝門的方向略偏了偏頭,“一起吃晚飯?”
他沒有對她擲地有聲的抉擇加以評論,證明他心中有所保留,在對方強硬的時候絕不冒進強逼,以免把局勢弄擰,這是他聰明的地方。
伊楠見他麵色和緩,也無法再保持凜然的神色,淡淡道:“不了,我已經約了人。”
他沒勉強,順著台階下來,“那麼,我送你。”
伊楠還是婉言謝絕,她不想再與他多呆一分鍾,每次跟他拚智力,她都會心神俱傷,太累了,她隻想趕緊離開。
望著伊楠匆匆離去的背影,馮奕再一次陷入沉默。
差一點,差一點他就可以將這個女人從眼前徹底揮去。
她的存在,總讓他有種莫名的擔憂。如今不比兩年前,那時候,他需要她介入,因為時局不穩,猶如一搜搖擺的船,隻要浪頭再猛烈一些,就可以將船上原有的布局打亂,重新來過;而現在,已是塵埃落定,前麵的路明晰可鑒,穩定便成了最重要的砝碼。
他再度疑惑,收購雲璽,再遇伊楠,這一切,難道真的隻是偶然?